周圍秋蟲唧唧,遠處蛙聲一片,這靜夜,叫人心都不由自主地沉靜下來,再無一絲浮躁。
劉青山抬頭望望燦爛的銀河,心中若有所悟:環境對心態的影響還是很大的,以后的人越來越浮躁,可能就是跟大自然接觸得越來越少吧?
“青山,你先溜達著,俺去給莊稼施點肥。”
張桿子揉揉肚子,剛才好像有點吃多了。
劉青山接過他手中的洋炮,然后繼續往東邊溜達。
張桿子則鉆進苞米地,然后就聽到劉青山的歌聲,漸行漸遠:
“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走進了青紗帳。”
“這邊的苞米已結穗,微風輕吹起熱浪。”
“我東瞅瞅西望望,咋不見情哥我的郎。”
“郎啊郎,你往哪嘎達藏,可真把我急夠嗆……”
青山這唱得啥歌,挺有意思的?
張桿子咂摸咂摸滋味,覺得很對自己的口味,于是也跟著哼哼。
伴著嘩嘩嘩的聲音,還有他輕輕的哼哼聲,等一泡尿撒完了,嘩嘩聲還沒停。
張桿子嘴里光哼哼大姑娘了,還以為自己沒尿完呢,就在那又站了好半天。
“大姑娘美大姑娘浪……青山,你別鬧,俺還沒尿完呢。”張桿子就覺得肩膀被拍了一下,還以為是劉青山來叫他呢。
等嘴里不再哼哼小調,他才意識到已經完事了,就一邊提褲子一邊轉身:“青山,你這歌整得挺浪啊,一會好好教教俺。”
他慢慢轉過身,手里的手電筒斜著照在地上,嘴里又開始哼哼:“我東瞅瞅西望望,咋不見——哎呀媽呀!”
等轉過身,他這才發現,身后站著的,不是劉青山,而是一個黑乎乎的大家伙,大腦瓜子,正搖頭晃腦的,嘴里還叼著一穗青苞米。
赫然是一只大黑瞎子。
劉青山已經溜達出去一節地了,猛然聽到后方傳來一聲慘叫。
這靜夜之中,聲音傳出老遠,劉青山一愣,隨后拔腿就往回跑。
一路飛奔,約莫差不多跑到地方了,嘴里就大聲吆喝:“桿子叔,你在哪呢?”
沒有人回答,不過有動靜,苞米地里,發出嘩嘩的聲響,還不時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那是苞米桿子被踩斷。
劉青山也連忙全神戒備,這顯然是來了什么野牲口。
手電筒的光柱,在苞米地里來回掃射,很快,就發現一個黑乎乎的家伙,從苞米地里鉆出來。
黑熊!
劉青山也被嚇了一跳,手電筒的光柱來回晃著狗熊的眼睛,他瞧出來了,這家伙不是啞巴爺爺養的大熊,個頭比大熊小一號。
狗熊估計被晃得挺難受,嘴里發出一聲低吼,就向劉青山猛沖過來。
“來,今天就教訓教訓你這夯貨,敢來地里掰苞米!”
劉青山把獵槍和鎬把子都扔到地上,準備赤手空拳跟狗熊斗斗。
他只要在家,幾乎每天早上就和大熊過招,最熟悉的動物就是狗熊了,所以有信心把這家伙打服。
不過那只黑瞎子沖到劉青山身前幾米的地方,忽然停下了,鼻子抽動幾下,嘴里發出幾聲哼哼,然后就掉過頭,向著林子那邊走去。
走了幾步,它還從地上叼起一穗大苞米,嘴里咔嚓咔嚓地嚼著。
這下反倒把劉青山給整蒙了:俺這是打呢,還是不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