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多爾袞和多鐸兄弟的表演,多爾袞一派的王公大臣們紛紛表示贊頌,就連阿濟格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出聲反對,似乎對于多爾袞也持默認的態度,眾人言語之間,對于多爾袞的順從之意表現得淋漓盡致。
可是對于現場的漢臣們而言,卻陷入了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特別是范文程和洪承疇,他們嚴格來說并不屬于多爾袞一派,甚至像范文程跟多鐸還有舊怨。
在當年范文程效忠皇太極的時候,不僅臨陣不懼,且在隨軍從征時又長于用計,能言善辯,因而屢屢立下功勞,受到了皇太極的看重,可問題是多爾袞兄弟與皇太極一直都有舊怨,因此導致多鐸對范文程深為不滿。
而此時范文程又正好從碩讬的正紅旗下被劃到了多鐸的鑲白旗下,成為了旗主多鐸的包衣奴才,多鐸為了羞辱范文程,便強行搶奪范文程的妻子進府淫樂。
可問題就是,此時的范文程已經進入了清廷的中樞,地位也十分顯赫,他的妻子被旗主奪去淫樂,自然是大大折損了范文程的面子,而范文程卻根本沒有辦法,因為他是旗下的包衣奴才,旗主奪妻并不違法。
到最后,范文程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只能將事情鬧到了皇太極那里去,而皇太極為了拉攏范文程,就將多鐸處以罰銀萬兩,奪去所屬牛錄三分之一的懲罰,要知道萬兩銀子并不算什么,可是奪取鑲白旗下的三分之一牛錄,可是讓多鐸損失慘重。
從那以后,范文程便算是跟多鐸結下梁子了,而范文程心中也很明白,對此憂心忡忡,只能多向多爾袞建言,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啟稟攝政王,臣有啟奏,眼下我大清雖然奪下了山海關,可是還有一件最要緊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要同流寇爭奪民心!務必要勒令諸軍,切不可過多誅戮劫掠!”
在山海關下,范文程面對一臉得意的多爾袞,再一次呈遞了諫言。
多爾袞面露沉吟之色,只是還未等他開口,多鐸卻搶先怒喝道:“范文程,這里哪有你多嘴的余地?我大清兵強馬壯,將來攻下京師自然是易如反掌,何須做那些表面文章?”
其余的八旗勛貴們也紛紛點起頭,他們每一次入關都是為了劫掠大批的人口財富,在這個過程中奸淫擄掠之事自然是數不勝數,屠戮村莊鄉鎮亦多為之,不知有多少漢人死在他們的刀下,如今范文程勸他們少加屠戮,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一旁的洪承疇也不得不站出來,輕聲道:“啟稟攝政王,臣以為范學士所言有理.......眼下我大清已經不再只是坐觀中原動亂,而是要進入中原坐天下,就必須要同流寇爭奪漢人民心,否則我大清只怕入關易,打天下難。”
很顯然,在八旗王公大臣們還帶著一副自大的態度面對關內時,出身漢人的范文程和洪承疇并沒有被沖昏頭腦,他們已經深切地明白了眼下大清存在的弊端,也明白了將來爭奪天下的主要對手。
面對這兩位漢臣的諫言,多爾袞也不由得開始沉吟下來,他雖然看不起漢人,可是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兩個人的才華和能力,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才使得漢軍成為了八旗的一只可用力量,也使得整個大清的內政變得僅僅有條。
“范學士,你說得對,我大清既然要打天下,自然也要拉攏人心才是。”
多爾袞很快就選擇了采納范文程的建議,他嚴肅地望向眾人,包括適才出口不遜的多鐸,冷靜道:“這一次出兵非同過往,我大清是要占據中原逐鹿天下的,既然如此就不能再肆意濫殺,當嚴肅軍紀,若有抗拒者必加誅戮,不得妄加殺戮,違令者斬。”
眾人不敢違逆多爾袞的意思,就連多鐸也在多爾袞嚴峻的目光下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