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亥供述,他在尋找一個‘平衡意識’。”
“他沒有前半生的記憶,卻保留了這分本能。”
“在一起三十年,王副局長有沒有替他尋找‘平衡意識’?”
王晨昏再度沉默,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杯子里也空了,“我寧愿永遠不提起這件事,但是你既然問了,我得回答,畢竟我是懷著誠意來的。對這個所謂的‘平衡意識’,我們——嘿,何必自欺欺人呢?我做過許多嘗試,十多人因此致殘,三個人……失去性命。他是惡魔,我就是惡魔的幫兇,我那時完全被他迷住,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沒有一絲愧疚,反而以為我是在做好事。就像一名醫生,太想治好某個病人,甚至愿意犧牲其他病人的生命。”
“我不認為會有這樣的醫生。”陸林北道。
王晨昏笑了笑,依然不肯爭辯,“五年前,我停止一切嘗試,我猜這是他逃走的原因之一。”
“癸亥在供述里從來沒用過‘逃走’這個詞。”
“那是因為他不會承認自己曾受到‘囚禁’,也不會承認有人替他打開缺口,他一定會說自己想去哪就去哪。”
陸林北扭頭看一眼應急司大樓,放下茶杯,“王副局長不想說說名王星的‘孤島計劃’?”
王晨昏搖搖頭,“我不是來阻止戰爭的,對名王星要做什么,我沒有資格談論,我要說的只有一個人,我之所以親自來翟王星,唯一的原因是要表達誠意,至于如何評判我的話,由你們自行決定。”
“從名王星到翟王星的行程不會太短吧?”
“我在三個月前出發,大多數時候留在太空站,三天前落地,并與枚利濤副司長取得聯系。”
陸林北起身,“無論王副局長怎么看我,我仍然只是一名傳話者。”
王晨昏與陸林北握手,送他到門口,“而我也只是一名說話者。”
陸林北帶著外交公寓的賬單回到應急司,盡可能完整地復述王晨昏的每一句話,如果三叔詢問,他還會說出自己的印象與猜測。
三叔沒問,安靜地聽完,點下頭,“好,去做你的事情吧。我要正式通知你,這件事屬于絕密。”
“是。”陸林北沒有走。
“還有什么事?”
“茹紅裳想通過我向三叔打聽一下,究竟會不會有戰爭,這會直接影響到她的投資計劃,她還許諾會分享好處,但是沒有說具體方案。”
“今天下午你還要去見她?”
“是。”
“告訴她,她希望有戰爭,就會有戰爭,不希望,就不會有,但是她要用力推動。”三叔低頭工作,做出明確的逐客表示。
陸林北轉身離開,心想,三叔可以去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