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許平并不知道智朗跟智瑤的約定。在智瑤心里,智朗能帶來的利益早已壓過了威脅,再加上智瑤付出的大量隱形沉沒成本,敵對已經是過去了。
正因為信息獲取的差距,結果也變得不可預料起來。
智朗的手不自覺的握在了劍柄上,喊道:“許平,我知道,前些日子你的兄長在械斗中戰死。可這不能成為你今日挑釁我等的理由吧?
而且我父親雖然故去,但他在智氏仁義之名皆知,你如此作為就不怕國人不滿?”
“你父親?仁義之名?哈哈,我怎么不知?倒是聽說他無所作為,庸碌之人而已,你可真會貼好名聲。”許平大聲笑道。
話聲剛落,許平還未覺察什么,對面的豫讓卻臉色一變。
辱罵別人父母,這可是大仇!智朗還能忍受?
果然,智朗一改之前的淡然,突然一臉的怒不可遏。
猛地看向豫讓,他大吼道:“先生,此賊辱我先父!朗就算舍了這命,今日也萬萬不敢讓他胡言。”
“智朗!你……”事情變化太快,豫讓也有些懵了。
不等豫讓繼續說話,智朗直接朝騮喊道:“騮,你為薪武馭者!……薪武,半刻鐘內,我要看到那賊人永遠閉嘴!”
“唯!”薪武振奮的大吼一聲。
騮也立刻站起來,登上薪武的戰車充當馭者。
薪武指揮戰車,開始列陣,甲士們士氣如虹,正應了那句哀兵必勝。
對面的許平終于意識到了不對。潛意識里,他以為智朗不敢出手的。
可,智朗竟然真的敢!
心中驚慌,許平連忙讓部下列陣。
可他們在這悠閑了太久,戰車都停在樹蔭下,一時難以聚集。而且士氣也調動不起來,眼看著亂做了一團。
“只斬許平,不傷無辜!”智朗突然喊了一句。
“唯!”薪武應了一聲。
戰陣已經列好,接著,他的車右揮動了進攻的旗幟。在刺耳的轟鳴聲中,一輛輛戰車如同巨獸,向著對面沖鋒過去。
五十步的距離,對戰車來說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
薪武的戰車沖在前邊,握著長矛,直指許平!
眼看自己這邊戰陣還未成,迎戰是不可能了,許平連忙讓馭者調轉方向,往城門方向去。
不過,他已經丟了先機,還未走遠就被薪武追上。
雙方互相射了幾箭,但都被擋了下來。
戰車很快并駕齊驅,隔著幾步遠,薪武手中長矛帶著呼嘯聲直刺過去。
許平連忙拉過車右,擋在前邊。
結果毫無意外,車右被洞穿,矛刃險而又險的貼著許平的肩膀劃了過去。
薪武大吼一聲,竟挑著那車右甩下了戰車,接著第二矛繼續刺去!
許平提盾來防,盾牌直接被穿了一個大窟窿,接著又刺穿了許平的胳膊。
薪武正要收矛再擊,這時,騮突然駕車貼向了對方戰車,距離縮短,車轂都幾乎要撞到一塊了。
薪武頓時大喜,一手扶著矛,一手提著劍,踩著車幫,直接向對面戰車躍了過去。
在許平滿是驚恐的目光中,薪武如同墜下的猙獰巨熊,手中長劍帶著憤怒,重重砸了下來……
當戰車停下,揚起的塵埃立刻籠罩了他們,卻遮掩不了那刺目的暗紅。
一切都結束了。
薪武跳下車,灰塵跟著飄到了染紅的衣服上。他干脆扯開上衣,露出了壯的跟狗熊一般的體格來。
轉身看向那輛華麗的戰車,已經破壞的不像樣了,薪武啐了口吐沫,一臉的不屑。
“上車,回去了!”騮調轉了戰車方向,沉聲招呼道。
薪武的情緒陡然落了下來,嘆了口氣,重新登上了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