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知道。不過還是要做,算了,你不用管了,去把手藝最好的石匠都集中起來。”智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唯!”金鄰只好答道。
兩人繼續往前走,到了每個作坊前,智朗都要停下瞧一會。
冶煉作坊前,隔著十多步都能感覺到撲來的熾熱。一群工匠正站在一個個爐子前忙碌,有的正抱著礦石跟木炭往爐子里擺,有的則在燒火。
那礦石是鐵礦石,這是在煉鐵。
這是一種最原始的煉鐵方式,就是鐵礦石跟木炭一層一層的摞起來,再點著燒。木炭燃燒產生一氧化碳,還原礦石里的氧化鐵。不過這種爐子溫度不高,只能在底部沉積成鐵塊,卻不會融化成液態,鐵塊質量可想而知。
智朗在一旁停下了,特意走近了些,朝一個漢子說道:“伯金,這個月產出了多少鐵?”
那是個方臉壯漢,大概二十多歲,光著膀子,渾身肌肉鼓著,正忙著往爐子里搬鐵礦石。
他叫伯金。
伯金拍拍手上的灰,咧著嘴笑道:“家主,這個月有八千多斤,”
“還不錯。”智朗點點頭,招手示意他到跟前來。
“家主!有何事?”伯金披上掛在旁邊的薄衫,連忙走了過來。
“你以后不要在這邊了,帶著家人,以后去薪城。”
“啊?”伯金有些懵了。
薪城,對他來說是做夢都不敢去的地方。薪城的居民大部分都是士階層,要么跟智朗沾親,要么就是心腹手下。
自己一個庶人,也能去了?
智朗壓低了聲音,接著說道:“去了是有事情要你做,你挑幾個手藝好的,跟你一塊去。”
“唯!”伯金激動的連忙伏地,胡亂叩了幾下。
“起來,此事不要聲張。”智朗沉聲說道。
伯金連忙又爬起來,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智朗微微搖了搖頭,接著又繼續往前走。轉了一圈,他又挑了些別的工匠,但數量基本都是三五個。
不過石匠卻是例外,智朗一口氣要走了一半,因為這,人數一下擴大到了七八十人。
“家主!為何要讓這些人去薪城?一群庶人,在城里怕是會惹來笑話。”一邊趕著車,騮忍不住說道。
騮自己就是下士,幾乎是本能的看不起那些庶人。不懂禮,粗陋,瘦弱,這就是大家對庶人跟野人的印象。
“自然有大用。”智朗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接著又補充道:“今日所聞所見,不得外傳。”
“唯!”騮連忙應了一句,態度也認真起來。
他能成為智朗的馭者,很大的原因就是他能保守秘密。
這會已經是下午了,太陽仍然在云層里捉迷藏,一會冒出來,一會又沒了影子。
不過氣溫果真降了,就連路上的人都多了不少,只是空氣的潮氣讓人有些不舒服。
“騮,你覺得那面粉怎樣?”走著走著,智朗突然說道。
“面粉?餅子很好吃。”
“那換作你,你愿意花多少錢買?與黍相比?”智朗接著說道。
“這……那餅子順口許多,我愿意出高價,高一倍價格?”
“一倍?”智朗卻搖了搖頭,嘆氣道:“太低,太低了。”
“可餅子還是糧食,只值那個價。”騮回頭看了眼,說道。
“誰說只能做餅子。……果然,原材料不值錢啊,還得再加工。”智朗自顧自的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