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多言!”中年人瞥了他一眼,冷聲打斷道。
青年有些尷尬的點點頭,不再多說了。他面對這中年人總有些緊張,雖然他口中稱其為先生,但其實稱師長更貼切一些。
這青年正是智瑤的嫡長子,智顏,而那中年人則是智顏的門客,陳梁。
“顏!這一路可還順利?”
隔著挺遠,智柳就一路小跑著湊了過來,滿臉的笑意。
“從叔!多年未見,你可還好啊?”智顏同樣帶著微笑,打招呼道。
“還好,還好!我聽聞你要來,心里高興的幾乎夜不能寐。來,快到城里吧!”智柳笑著招呼道。
“慢!”智顏卻抬手制止道:“我有一封書信,從叔還是先看看吧!”
“哦?”智柳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迅速收了回去。
智顏跳下車,從內兜拿了一封絹布書信遞過去。
智柳接過來,很快看了一遍,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從叔可有問題?”智顏面色溫和的說道。
智柳連忙搖頭,“并無!”
猶豫了一下,他小聲說道:“那,我現在就把兵權交付與你?”
智顏點點頭,拱手道:“多謝從叔了!”
到了傍晚,一場雨還是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這將是夏天的最后一場雨了。依往年的經驗,這場雨沒個兩三天是停不下來的。
薪武帶人習練單騎,趁著下雨才剛回了城。酒館里,此刻已經聚滿了人,嗡嗡聲一片。
幾個店伙計則是忙著從后廚往外端菜,但顯然做的趕不上吃的,催促聲一陣比一陣響。
智朗也坐在店內一角,旁邊是衛黎跟賈遠。桌上已經擺了好幾道菜,紅燒肉,油燜蝦,還有清蒸鯉魚,都是新菜。這是店里的老傳統了,每隔三天必然有新菜品,這些年都不重樣的。
“家主!今日連去屯留的人也被趕回來了。真是奇怪,哪次打仗也不像如今這般啊。”賈遠一邊吃著,忍不住嘆氣。
這幾日,智氏的封鎖不但沒有減弱,倒更加嚴厲起來,竟連屯留也不讓去了。
智朗有些心不在焉,也沒聽賈遠說的話,只是機械的吃著。
“家主!”衛黎有些奇怪的提醒了智朗一句。
智朗抬起頭,看著他,“何事?
“家主,你好像面有憂色……”
“哦。”智朗搖了搖頭,“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剛才遠說的什么?”
“我剛才說,這兩日屯留也不讓去了。”賈遠連忙又重復了一句。
智朗點點頭,“那就不要再花那力氣了。如今邯鄲已成敵境,從中山國繞道吧!”
邯鄲趙氏以前是去東方各國必經之地,如今雙方敵對,自然不能過,南方又過不去,那就只能往北方去了。
“酒伯!我點的菜到底好了沒?怎么還要等!”這是薪武的聲音,直震得人耳朵嗡嗡的。
“你還沒付錢,再等也沒用。”半晌,后廚傳來一聲答話。
“付錢?不是一直賒賬嗎?我薪武幾時賴過?有錢了自然付你。”薪武不滿的喊道。
“哼。你當我不知嗎?你被家主罰了半年食祿,哪來的錢付賬?”后廚的聲音帶了些嘲諷。
薪武臉色漲紅,心里別提多憋屈了。
他也是月光族,只不過,他的錢全用來吃喝了。每次領了食祿,他就立刻來酒館結賬,從不拖欠,但也從來攢不下錢。
原本薪武還覺得罰錢不算什么,罰就罰吧,不痛不癢的能有什么?但如今真到了用錢的時候……
半年沒有食祿,他可怎么過啊!
“你們幾個,有錢嗎?”薪武看向同桌的幾人。
幾人都是搖頭,一臉訕笑。有錢誰還坐這桌啊?人家有錢的都坐一塊了,就防著蹭飯呢!
“唉!”薪武重重嘆了口氣,罵道:“以前我有錢的時候,哪里受過這般委屈?酒伯那小人!”
沒錢,這日子沒法過了!
這會,他心里已經打算著,去山中獵些野獸回來換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