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晚生個幾百年,看到智朗這般表態,在場眾人怕是要驚呼一句鴻門宴。
來的時候,大家是抱著分享戰果的心態來的。可誰能想到,如今好處沒分著,智朗竟然還想從他們手里奪權!
尤其智朗奪兵權的做法,已經觸及了大家的底線,分封制,核心是封邑,但封邑需要私兵保護,兩者互相依存。如果兵權被智朗收走,那封邑又該怎樣保護?豈不是也會隨時丟掉?
在智朗讀過的歷史中,所有觸及底線的改革,無不遭到的激烈的反抗,死傷絕不會比一場戰爭少了。所以,智朗對改革的后果已經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不過,他顯然有些高估了在場眾人的反抗意志。只是被嚇唬了一下,所有人就又當起了鴕鳥,不吭聲了。
大家心中當然是不滿的,想發飆也是確定的,不過,在如今的情況下,這種不滿情緒卻很難凝聚起來。
一來,智氏面臨外敵圍攻,危機仍在,這時候他們只能指望智朗!而且,輕重緩急他們還是知道的。
除了外部原因,內部原因則是,他們其實也沒那個能力抵抗。
整個智氏,最能打又有威信的都在智瑤一系,可自從智瑤敗亡后,他的親信要么戰死要么逃離,再加上智朗清洗了一批,結果就是如今的智氏權力空了很大一塊。
這才是所謂的不破不立,原本的秩序都被打爛了,而新的勢力還未補齊。在場的這些戰場都不敢上的家伙,根本不敢、也不是智朗的對手,自然也不可能組織起什么有效的反擊。
這一點,從剛才眾人反應激烈,但一嚇又縮回去就知道了。
“各位,就沒有什么想說的了嗎?今日盡可暢所欲言。”智朗放松了語氣,說道。
聽到這話,這次卻連個搭話的都沒了,一個個都擺出面無表情的姿態。對現在的局勢,大家心知肚明,既然打不過,那干脆就無聲的抗議吧。
智朗臉色微沉,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這些家伙幾時變得如此聽話了?
正想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爭執聲,接著,薪武匆匆到了屋里。
“宗主!智才到了。他要闖過來,被我攔到了院外,如今該如何處置?”
聽到這,智朗立刻眼前一亮,抬手示意道:“讓他過來吧!”
“唯!”
很快,一個穿著獵裝,身材瘦高的青年人匆匆過來了。到了屋里,他先掃了眼在場眾人,目光這才落到智朗身上。
拱手行禮道:“宗主!”
“你為何如此打扮?不知道這是什么場合嗎?”智朗沉聲說道。
智才愣了一下,隨即答道:“聽到宗主到達的消息,我來的太急,沒來得及更換。”
說到底,他是有些不服氣智朗的。兩人打交道不多,聽到的也只是戰場上的結果而已,他沒經歷過戰場,對此也沒什么概念。
就算他認可智朗的能力,可,智朗才剛加冠啊,比他年紀還小,憑什么就成了宗主?!
“哼!”
看著智才的桀驁態度,智朗目光轉冷:“你不知尊卑,把宗族大事當做兒戲,該罰!十金。”
聽到這,智才頓時有些不滿:“怎可如此?!先宗主在位時,可未曾這般苛刻。”
“狡辯。那就罰四十金!”
這下智才終于急了,大喊道:“智朗,你這到底是何意?我跟你并無瓜葛,為何如此待我?”
砰!
智朗猛地一拍桌幾,喊道:“大膽!竟敢直呼宗主名諱,真以為我好說話嗎?”
說著,他看向站在角落的計吏,說道:“智才有多少戶邑?”
計吏立刻答道:“一千五百戶。”
“那好!免去罰金,改為削去他一百戶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