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紙,智朗又在一旁找到筆墨,隨手畫了幾字。
字體纖細,筆畫清晰,寫字成書是問題不大了。
掌管此處的是工匠布羊,看到智朗,他連忙過來行禮。
“聽說有新紙了,我來瞧瞧。叔章先生呢?”智朗說道。
“他應該在學堂授課……家主,這紙能用了嗎?”
智朗捏了捏那紙,點頭道:“比上次的好點,還好,就用這版工藝吧!要盡快擴大產量,一個月內,這樣兩尺長寬的紙,每日產量要達到千張以上。可有把握?”
布羊面有難色,說道:“這紙漿要加藤汁,可如今已是嚴冬,儲備的原料不夠啊!”
“那能做多少?”智朗皺眉道。
為了讓紙漿更加均勻,更容易成型,漿水里是加了許多藤汁的,不過現在都冬天了,藤汁只能用儲備的了。
“至多夠做兩萬張。”
“兩萬張……好吧!能做多少做多少,原料也只能等來年了。”智朗有些無奈的道。
說著,他就抱起一大摞剛制好的紙,卷起來蓋在斗篷下,轉身離開了。
地面已經蓋了一層雪,隨著更多雪花飄落,還在緩緩加厚中。智朗特意放緩了腳步,軟底皮靴踩在上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很喜歡下雪,下雨也喜歡,沒什么特別的原因,但這樣的天氣就是能讓他放松下來。
街上的人不多,一群正在玩鬧的小孩子又占據了大半動靜,但很快,他們凍得通紅的耳朵就被匆匆趕來的家長揪住了。
家長們訓斥著,責怪孩子把衣服里弄得全是雪,扯著就往家里走。
智朗正好從一邊路過。
看到智朗,家長只好暫停了招呼孩子的屁股,匆忙行禮。
“孩子趁早送到學堂去,知了禮儀就好多了。”智朗笑著說道。
“家主說的是,過了冬天我就去替他報名,只是不知能不能選上。”
一個家長連忙說了一句,其他人紛紛附和。
城里基本都是士階層,不說讀多少書,識字卻是必須的。不過他們這里偏遠,沒什么大學問的人,學堂的劉叔章就已經算名師了。
不過老師還是太少,而且城外的那些庶民家的孩子也能去學堂,競爭壓力很大。每年報名的學生只能錄取一半,很多家長只能自己教識字,或者找族中有學問的來教授。
智朗點點頭,突然停下了,說道:“你既然提及此事,那我就說了吧!來年學堂會擴招,孩子只要去,都收!”
“啊?當真?”幾個家長有些驚喜的道。
“當然。”智朗笑了一聲,拍拍旁邊一個小孩的腦袋,轉身繼續往居所去了。
天空更加昏沉起來,又起了風,雪花打著旋的砸在臉上,生疼。
穿過大門,智朗正要往后院去,卻看到不遠處的叔姜正站在屋檐下比劃著,朝向的對象則是剛跟來的騮。
“你妻子又干嘛呢?”智朗扭臉看了眼騮,古怪道。
騮瞪了眼妻子,讓她消停下來,這才低聲說道:“家主!我有一事要說。”
“哦?”智朗看著他,又瞥了眼叔姜,笑道:“這倒是稀奇了,你們夫妻還有心意一致的時候?好吧,去會客廳說。”
兩人到屋里坐下,叔姜很快提了壺熱茶過來,一人倒了一杯,接著卻站在一邊不走了。
“到底是何事?”智朗端起茶杯打量著兩人,更加詫異起來。
叔姜是個脾氣極為活潑,甚至跳脫的人,跟沉穩內斂的騮完全兩個極端。兩人雖是夫妻,但卻極少有什么正經的交流,更不會像今天這樣。
“家主!你的婚事可有眉目?”騮說道。
“嗯?”智朗搖了搖頭:“如今哪里顧得上此事!再說了,如今局勢不明,娶親之事也不容易。”
他作為宗主,娶的妻子也該是公卿之女,可現在智氏的下一場戰爭一觸即發,跟智氏結親,那不是提前戰隊了?結果不用多說,這事就算要提,起碼得戰事結束后了。
“婚事暫且不談,可子嗣之事卻要緊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