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越說越熱鬧,也沒什么顧忌,倒惹得有人不高興了。
馭者突然扭臉,說道:“幾位先生,言辭請小心些,這里是智氏!”
聽到這話,寒酸中年人卻并不收斂,反而昂頭說道:“智氏又如何?我等又未曾詆毀你家宗主,只是隨口猜測罷了。難道他招攬人才,連這點氣度都沒有嗎?”
御者被懟的惱火,又不敢說的太過,只好作罷。
“成!還是小心為好,等到了智朗跟前,可不能如此無禮了。”一旁有人勸道。
寒酸中年人抖了抖衣擺,倚著車幫答道:“我當然知道。不過,那智朗既然要招攬人才,我等傲慢一些,正好可以測其誠意嘛。”
其他幾人相視一笑,都有些無奈。
“哎!”
中年人突然抬手,拍了拍馭者的背。
“何事?”馭者也不看他,語氣不善的道。
“我且問你,智氏宗廟不是在屯留嗎?你家宗主為何還在封邑?”
“做了宗主,就不可以去封邑了嗎?”馭者冷冷答道。
中年人輕笑一聲,說道:“只是覺得此舉不妥罷了!既為宗主,自然該去宗廟所在,這才能讓各方歸心,也方便處理政務。……到底是缺少經驗,想來你家宗主身邊也沒什么能臣。不過,他知道廣招賢才,卻也算難得,我等去了正可發揮才能。”
這時,馭者突然抬手示意后方各車,接著勒馬,把車子停下了。
“你為何停車?”車上幾人詫異道。
馭者滿臉怒氣,指著那中年人說道:“你這無知之徒!我家宗主擊敗了趙無恤,生擒秦國公子,就算各國國君也不敢如此狂言,豈是你能隨意貶低的?下車!”
中年人臉色漲紅,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但仍是不愿動彈。
這時,后方有同伴匆匆走了過來,去勸那馭者。大概意思不外乎這些人是智朗要招攬的,如今半路攆走一個,到了地方怎么交差?干脆都帶過去,再說一下情況,讓宗主決定就是。
馭者氣憤的又罵了幾句,卻怎么也不愿為這幾人駕車了,只好跟旁人換了車子,這才繼續出發。
“真是晦氣!”車隊重新出發,中年人心情卻也糟糕起來。
他這次來是要謀官位的,結果隨口幾句話竟惹惱了這些馭者,到了地方,還不定在智朗跟前說他什么壞話呢。
車上的氣氛變得沉悶起來,幾人情緒都有些低落。
“咦?那個杞人竟然又跟來了?”
正百無聊賴時,中年人突然指著車隊后方喊道。原來,此刻正有一人騎著牛跟來了。
如果說這些車上的士人打扮各異,頂多算寒酸的話,那這個騎牛過來的家伙完全就是落魄到了極致。衣衫破舊不說,而且單薄,那人只能往衣服里塞了一些干草保暖。若不是他腰上掛的無鞘破劍,加上舉止還算文雅的話,跟野人也沒太多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