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分出去的紙張,立刻就被藏了起來,只在親友中傳閱,收繳難度劇增。再說了,散布的可不止罕氏地界,別處也有,哪里能收的完?
書,在這年代,根本就不是知識而已,更是地位的象征,壟斷的實在太嚴重了,有價無市那種。
紙上的文章固然珍貴,可問題是,正面那些字可是罵人的。
若任憑這些散布下去,時間一久,沒有的事也能成真的,那可真的就遺臭萬年了。
尤其弒君一事,絕不止罕氏一家所為,卻全被扣到了他們頭上。而這又是智朗的策略了,打擊面太廣往往收不到效果,那就揪住最強大的罕氏打擊。
這才是罕朔來此的原因,罕達被俘,那就換個宗主就是,可名聲壞了,會動搖家族根基的!
在想清楚其中厲害之后,族中立刻派罕朔過來,一是弄清楚狀況,二來也是要盡量解決此事,哪怕付出一些代價。
看著一旁若無其事的智朗,罕朔咬了咬牙,朝他拱手說道:“上大夫,戰場上的事情就該用劍戟解決,把那些上古先賢的作品跟污蔑之言一同書寫,難道不怕引起眾怒嗎?”
他這話顯然是早有準備,也確實是一大爭議點。家有藏書的,哪家不是把書當做傳家寶的?像智朗這般,把那些經典跟一篇罵人的話書在正反面,看起來確實不大妥當。再說大點,若是應對不好,是有弄巧成拙可能的。
智朗站了起來,搖頭說道:“我且問你,先賢的作品,作用為何?”
“自然是教化人們!”罕朔毫不猶豫的道。
智朗笑著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可,怎么教化呢,把文字背下來?這樣真能懂其中意義??若果真如此,那世上就不會那么多弒君作亂之人了,對吧?”
罕朔面有怒色,但智朗并不理會,接著說道:“再說了,多數人并沒有讀那些經典的機會,更沒有老師講授,能理解其中意義的更少。而我,就是要讓這些經典跟那些指責同書一紙,以實例,來讓人們知道何為對錯。這是教化之功,如何不可?”
罕朔急得瞪著眼睛,明知道哪里不對,卻張口無言,不知該怎么說了。
半晌,他才怒聲道:“我不跟你爭辯此事。你且說吧,如何才能撤去那些內容?”
智朗又重新坐下,笑道:“怎么,你不是為了換回你父親嗎?為何又不提此事了?”
罕朔隱在袖中的拳頭緊握,咬牙道:“百金!如何?”
“你難道以為,我心中的道義是能用錢財衡量的嗎?”智朗冷聲道。
“真的不愿開價嗎?”
“我說了,我什么也不要,只為道義,只為教化之功而已。”
罕朔盯著智朗,怒極反笑,說道:“罷了!既然如此,我們戰場上決勝負就是。”
說罷,他轉身向外走去,但很快被門口的守衛攔下了。
“讓他走吧!”智朗揮了揮手。
罕朔拱了拱手,大步走出了宮殿。
等那罕朔走遠了,鄭丑這才小聲說道:“就這么讓他走了?”
“當然。”智朗笑了笑,卻朝一旁的人說道:“剛才的對話,都記下來了吧?就按原話繼續刊印,像之前那般,向各地散布。”
“這次刊印多少份?”
“六百份吧!”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