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城城頭重新掛起了智氏旗幟,在清理了一遍城內敵軍殘兵后,所有人就地休整。
原城宰府,現在這里成了臨時指揮部,士兵們正忙碌的安置各種用品。此刻,智朗卻正站在后院,看著一座燒沒了屋頂的房子。
“這城宰叫什么?”智朗突然看向一旁的親衛。
“智萬。”親衛連忙答道,又指了指那燒沒的房子:“聽說是在這屋子里自焚了。韓虎攻來的時候,城破的急,他只來得及趕回來燒了存留的文書。”
從氏來看,這智萬顯然是智氏宗族成員,不過智朗對這個名字不太熟悉,那就應該是遠支了。
這也是這年代的特點,各地城宰跟重要官吏,多數出自自家人,絕對可信,也不擔心跳槽跑到別國。不過缺點當然也是有的,沒有選拔制度,也少有晉升渠道,那些官吏能力多數只能算平庸,就像這個智萬。這也沒辦法,世上總是少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他的家人呢?”智朗接著說道。
“只有妻子在他身邊,一塊赴死了。他家中的幾個子女,在開戰前就送到了屯留。”
聽到這,智朗只是嘆氣,半晌才說道:“派人回屯留一趟,把消息傳回去吧。還有,再讓軍中文吏擬定一份命令,智萬幾子皆加封邑,一人加百戶吧!”
……
韓虎以及韓氏核心戰力覆滅了,但事情還遠未結束,尤其是旁邊還有個魏氏。
話說,之前跟韓氏共進退的魏氏,這次卻沒跟著一齊動手,這又是一個讓人意外的事。如果當初是韓魏一齊動手,那失陷的絕不止一個滑城。
不過,這次魏氏冷眼旁觀,卻并不能讓智朗放下心來。畢竟魏氏離智氏太近了,威脅就在那擺著,誰又敢保證下次?
當然了,如今智氏四處開戰,兵力確實是不夠。如何對待魏氏,卻是要仔細思量的。
到了下午,陽光突然消失了,抬頭一看,天空中不知不覺已經積了厚厚一層云。
“宗主,這是韓虎的印信跟隨身之物,該如何處置?”
趁著智朗吃晚飯前的空隙,薪武提著幾樣東西過來了。都是印信跟佩飾一類的,不起眼,但都是彰顯身份的物品,也不好隨意處置。
智朗放下手里的書冊,瞥了眼,說道:“以前都是如何處置這樣的物品的?”
“哦。若是仁義些的,就送還其族中,若是恨極了,就充作個人收藏,為戰利品。”
薪武頓了一下,接著小聲說道:“當初智瑤戰敗被殺后,被趙無恤鞭撻羞辱,他的物品也被趙無恤收藏了,至今也沒還回來呢。”
當然,這些都是傳言,趙無恤又不在,誰知道怎么回事。
智朗搖了搖頭,卻說道:“依我看,這兩種處置方式都不好。……這樣吧,這些都送到魏氏去,稍后我再書信一封,一并送去。”
“送到魏氏?”薪武愣了一下,遲疑道:“這是威嚇魏駒嗎?只是,這樣的手段未免有些太激烈了……”
拿韓虎的物品送去,這完全就是恐嚇。
“戰爭時期,道義是沒有意義的,只有這些東西才能讓魏駒冷靜下來。”
說罷,他突然又打量了薪武一眼,笑道:“不過,你能說出這話,倒讓我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