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僅有他這一位了。
再往后,朱祁鈺會漸漸將翰林院的官員,外放到科道,部院或者是地方。
反正,不可能讓他們直接入閣,翰林掌院學士也不行!
從這個角度來說,高谷其實挺慘的。
他舉薦了陳循,卻耽擱了自己。
應該說,陳循的尚書位,并不是朱祁鈺一開始打算好的。
畢竟,陳循一直的翰林流轉,而六部尚書的慣例,都是需要政績支撐的。
只不過,就在廷推的前一天,他收到了高谷的奏疏,舉薦陳循遷升工部尚書。
雖然奏疏是高谷上的,但是這種事情,他不可能越過陳循來做,除非他想要和陳循成為死敵。
所以,十有八九,這是陳循自己的意思。
朱祁鈺當時確實有些猶豫,但是稍一思量之后,就準了。
之所以這么做,是為了再一次堅定朝臣心中的信念,明確的告訴他們,六部的尚書,要比內閣的次輔更加金貴。
相信聰明的朝臣,已經能夠看得出一些端倪。
他在廷推上,說的是“晉陳循為工部尚書”,一個晉字,代表這是升遷,不是平調,更不是貶謫。
工部尚書在七卿當中,排不上靠前,大多時候處于吊尾的位置,但是次輔卻是內閣的二號人物。
次輔轉調工部尚書,如果是升遷,那么六部和內閣之間的地位,也就清楚明白了。
至于陳循的清流資歷,這個的確是個問題,但是不大。
和內閣新設,各種規矩都沒有先例可循相比,六部尚書的升遷流轉,自有一套從開國就形成的,根深蒂固的老規矩。
偶爾小小的破一次例,算是皇帝的特權,并不能真正將其動搖。
何況,就像王翱繼任首輔,會受到陳循,高谷的挑釁一樣,陳循到了工部尚書任上,也必然會受到挑戰。
因為他只有清流資歷,這種挑戰會比普通繼任尚書的官員,來的要更加猛烈和艱難。
至少,工部的那些官員,就不會怎么服他。
想起接下來幾年的年景,朱祁鈺嘆了口氣。
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的幾年,過的最難的,就要數戶部和工部了。
戶部那邊,他已經有了腹案,不過工部這邊,陳循就只能自己扛一扛了。
不過,話說回來。
要去工部是陳循自己的想法。
朱祁鈺遂了他的意,至于能不能做得下去,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原本他是打算,再過些年,讓江淵或者俞士悅升遷回部院做尚書,來再次昭示六部和內閣的地位的。
陳循的事情,只不過將這個進程提前了。
所以實際上,這個人是陳循還是高谷,朱祁鈺都無所謂,陳循敢冒這個險,是他有勇氣。
相對而言,高谷就運氣差了不少。
因為,這種事情只需要做一次,讓朝臣們看出來,六部比內閣貴重,就夠了。
不出意外的話,陳循應該是唯一一個,能夠沒有足夠的政績,卻從內閣升遷到六部的官員了。
在此之后,朱祁鈺就不會再開這個先例了,這些話他不會對別人說,但是卻一定會這么做。
換句話說,除非高谷一樣能夠下狠心,平調到都察院,帶著右都御史的虛銜,外放出京巡撫,或是自降身價,去當六部侍郎以攢夠足夠的政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