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五軍都督府這邊,有二爺和任禮坐鎮,李賢他們沒法借機拿回京營,也就沒了由頭,對咱們的人下手。”
窗外的雨越下越急,書房當中的幾個人,臉色卻變得輕快起來,雖然仍舊帶著憂慮,但是卻不復最開始的愁苦。
一直將薛恒等幾個人送出英國公府的大門,張軏才回到書房。
望著窗外濃重的烏云,不知為何,他心中仍舊感到有一陣不安,似乎他還是忽略了什么……
三天的時間倏忽而過。
這一日,天光大亮,旭日初升。
浩浩蕩蕩的儀仗隊伍,從宣武門出發,離開了京師,踏上了前往瓦剌的路途。
與此同時,京城當中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天子下詔,準吏部及都察院所請,命二月至四月,舉行京察。
凡京畿地區,各部,院,寺,監,九品以上,四品以下諸官員,不論是否考滿,俱在考核之列。
于是,整個朝廷的氣氛頓時就變得緊張起來。
兵部,俞山捧著一大摞的公文,快步來到兵部大堂,恭敬的將這些公文放在案上,恭敬的立在下首,開口道。
“老大人,這就是這些日子,積壓下來的公務,其中有部分事關重大,下官不敢擅專,只能等老大人回來處置。”
在他的面前,一名老者穿著緋紅官袍,面容清癯,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正是被禁足整整一個月的兵部尚書,于謙。
看得出來,于大人這一個月消瘦了不少,不過他手下卻片刻不停,厚厚的一摞公文,在他的手中,不過盞茶的時間,便下去了小半。
這本是慣熟的公務,于謙處理起來得心應手,速度也很快。
然而到了其中的一份,他卻忽然停了下來,眉頭也微微蹙起,開口問道。
“這份,大同奏新增軍馬五千,請求兵部撥付豆料糧草,前段時間瓦剌一戰,大同俘獲軍馬不少,如今城中應有軍馬八千匹。”
“前些日子,兵部已照此數量,足額撥付了近三個月的糧草起運,如今怎么突然多出了這么多軍馬?”
身為大明的兵部尚書,于謙對于全國各個地方的武備,兵力,軍馬,糧草,基本上都了然于心,能夠信口拈來。
正因于此,他才會感到疑惑,大同最近并無戰事,怎么會突然多出來這么多的馬匹?
俞山早知道于謙會問起此事,趕緊便道。
“老大人有所不知,您被禁足的這段時間,大同接連發來軍報,言及邊境不寧,瓦剌恐有異動,大同鎮守總兵官郭登,奏請朝廷增兵三千,加撥軍馬五千。”
“因為老大人當時不在,軍報直接送入了宮中,天子閱后,深感事關重大,于是便召了下官入宮,依照郭總兵所奏,自京營調撥了如數兵員軍馬。”
“算算日子,應該差不多也該到了大同了。”
于謙的眉頭鎖了起來。
既然有天子的詔旨,那么調兵就不算是什么大事,更讓他感到在意的是……
“你方才說,大同有軍報稱瓦剌會有異動?軍報何在?”
俞山指了指于謙案上紅漆蠟封的軍報,道。
“這些日子,老大人不在部中,一應軍報都是直接送入宮中,陛下拆閱之后重新封好,然后送回部中保存,全都在這里了。”
聞言,于謙沒怎么猶豫,將手里的一堆公文略一整理,便將旁邊的軍報拿過來,抬手拆開。
一份份的看過之后,于謙的臉色終于變得凝重起來。
“備轎,我要進宮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