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一次,工部的尚書是陳循,修河的事務被工部全面接手。
因此,徐有貞最多也就是當個顧問而已,想要和前世一樣將功勞全部攬在自己身上,怕是不可能了。
大明的清流和濁流有著嚴格的區分。
清流詞臣,往往在翰林院,詹事府,國子監,科道風憲,禮部這些清貴衙門流轉,現在,還多了一個內閣。
但是事實上,這些清流詞臣,卻鮮少有入地方或者是部院當中做具體的實事的。
這次,朱祁鈺就打算拿徐有貞開刀。
他既然擅長修河,那么等修完了這次的大渠,就到工部都水司當個郎官,掌水利川澤之事,也算是人盡其才。
不然的話,他老是待在翰林院里安安分分的攢資歷,連朝事也不怎么參與,豈不是便宜了他。
工部奏事結束,緊接著,武臣隊列當中,白發蒼蒼的李老公爺精神矍鑠的出列,奏道。
“陛下,前次臣等彈劾靖遠伯王驥畏縮不前,憂懼避戰,兵部尚書于謙識人不明,回護王驥,置苗地百姓于水火一疏,如今王驥已被押回京師待勘,于謙卻仍無處置。”
“臣以為,有此大過,于謙不宜繼續執掌京營,懇請陛下罷去于謙京營提督大臣一職。”
在場眾臣精神一振,果不其然,這才是正戲。
最近京城當中流言紛紛,都說天子忌憚于謙權重,想要借機針對于謙。
昨日的罰俸旨意,更是為這道流言添了一把火。
不少大臣都在暗中猜測,勛戚那邊會繼續趁此機會,從于謙手中奪回京營。
流言方興未艾,這邊勛戚立刻就動手了。
于是眾臣紛紛都望向了上首的天子。
天子倒是沒什么意外的反應,淡淡的道。
“此事非同小可,眾位卿家,都是如何看法?”
老大人們心里提著的一口氣總算是放了下來。
他們最害怕的,就是天子不分青紅皂白,直接處罰于謙,如此一來,除了跟天子正面對決,就沒有其他的路了。
但是如今的這位天子,可不是容易招惹的。
上回左順門前的跪諫場景,老大人們可都還歷歷在目,別的不說,那次被當成典型處罰的幾個御史,可是無一幸免,全都戰死在了和瓦剌一戰當中。
雖然說大家都知道,戰場之事,并非人力可以控制,但是老大人們可不愿意再去觸天子的霉頭。
如今看來,天子只是支使勛貴出面,說明還是顧及著朝野輿論,群臣態度的。
既然如此,老大人們也就沒什么可害怕的了。
當下,便有御史站了出來,道。
“陛下,此事尚未有所定論,王驥雖被押送回京待勘,但是其是否有罪,仍需朝廷調查,如何能夠以此怪罪于尚書識人不明?”
“何況苗地情勢多變,既然派出總兵官平叛,自當給予信任,臣以為,于尚書所為并無不妥。”
“陛下,臣彈劾豐國公李賢,胡亂彈劾,不明是非,為一己私利混淆黑白,實乃佞臣也,請陛下治罪。”
有人挑頭,就有人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