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最后一個紅綠燈了。
此刻連東門菜場四個大字都看得很清楚了。
張淑芬扶額,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她覺得腦袋有點沉,動作也有點遲緩。今天似乎哪里不舒服,卻又說不上哪里不舒服。
旁邊一對年輕情侶牽著手經過。
又一對頭發半百的老年夫妻互相攙扶著走遠。
張淑芬站在十字路口,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什么,
又似乎在等待某個人的到來。
腦袋有些暈暈乎乎的。
或許是有些感冒了,張淑芬準備買完菜,再去藥店開點藥。
反正今天休息,吃了藥,就可以在家躺一會了。
但一想起現在這個家,張淑芬的心里就隱隱作痛。她知道許新年有外遇了之后,不哭也不鬧。
只說等許暢高考過后,就去把離婚手續辦了。
許新年雖然沒說什么,但也就默認了。
和許新年在一起這么多年,她勤儉持家,舍不得穿舍不得吃,最后卻落了這么個下場。
想想還是挺寒心的。
綠燈亮了。
張淑芬有些渾渾噩噩穿過人行道,步履有些踉蹌。
她看了看身邊的車流,似乎這些車輛看起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張淑芬的腳步很慢,她才走到一半,紅燈就亮了。
身邊開始有車輛穿梭而過。
有人忙著趕回家做飯。
有人忙著趕去公司開會。
有人忙去陪伴自己的小情人。
總之,這些車輛匆匆而過。
突然,一輛車噶然剎車。
“找死啊,”車窗搖下,露出一張憤怒的男人臉。
張淑芬沒聽懂對方說什么,她只覺得這周遭的一切似乎越來越模糊。
她搖了下腦袋,企圖讓自己清醒幾分。
那個罵她的司機,見她沒反應,也就緩緩地開走了。
張淑芬頂著沉重的腦袋,來到東門菜場,買好了菜,也不知有沒有缺斤短兩或者是多付錢。
提著菜往回去的路上趕。
今天星期五,務必要做頓好吃的,好好犒勞一下學習辛苦一周的兒子許暢。
張淑芬明顯精神不好,渾渾噩噩又到了紅綠燈面前。
紅燈已經亮起,她卻走了進去。
一輛紅色的越野車來不及剎車。
只聽見司機叫了一句:“還真是見鬼了。”
眼看著車輛就要撞上去。
蘇歌已經趕到十字路口,來不及放下手中的自行車。只見他眉頭微皺,眼里泛起深藍色的波濤,猶如兩顆藍色的鉆石般閃閃發光。
周遭的車子一瞬間停了下來,似乎凝固住了一般。
又或者,時間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車流和人群不在涌動,一切瞬間就靜止住了。蘇歌走過去扶起張淑芬,“阿姨沒事吧?”
張淑芬努力地讓自己保持清醒,“你是蘇歌呀,你今天怎么不上課?今天才星期五呀。”
“阿姨,你是哪里不舒服嗎?我扶你過去吧。”
“可能是感冒了呀,”張淑芬沒有拒絕。
蘇歌就一邊扶著張淑芬,一邊推著自行車,從這些靜止的車輛中間走過。
走到對面,蘇歌眼里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藍色。
周遭的車輛恢復了正常。
剛剛那個要撞上張淑芬的司機,不禁來了句臥槽。
“阿姨,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我送你去醫院吧。”蘇歌道。
“不用了呀,我也許只是感冒了,回去睡一覺就好了呀。”
蘇歌沒再堅持,走了一段路,張淑芬覺得自己好多了,就堅持要自己走路。
蘇歌沒得辦法,“那我跟你一起回去,你到家了,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