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成為老虎有萬般好處,可這白天就零下二十多攝氏度,稍一呼吸鼻孔旁嘴巴邊的絨毛都掛著白霜。若是進入深夜,怕不是要直奔零下三十度?
就算是老虎,也很難挨吧。
范德彪雖然知道有地窨子這種半嵌入地下,能遮風保暖的舊時代建筑。
可他抬起自己肉乎乎的爪子。沒有工具可用的情況下,就用它的話,是不是有點為難這幅身體?
而且,現在太陽已經開始低沉,最多還有兩個小時天就完全黑了。
哪怕一個成年人類,擁有最趁手的工具,也很難在天黑之前完成。
‘若是有一個季節相反的空間,能讓我避寒就好了。’
虎頭虎腦的范德彪尋思著。
“唰!”
他眼前忽然一花。
范德彪眨了一下眼,就發現周遭的雪原,已經變成了夏末時候,樹葉深綠微黃的模樣。
他抬起爪子盤算著。
現在是深冬,夏末好像還真是正好相反的季節呢。
‘我能回去么?’
“唰!”
范德彪回到了雪原。
確認自己不會睡在寒冷中的他,沒了后顧之憂,從容邁著的虎步,朝著仰天的黑車走去。
他想看看自己的人類身體還在不在,是活了,還是死了。
如果還能搶救,那就撥打一下120,搶救一下。
如果死了,那就再看上一眼,悼念曾經身為人類的日子,悼念曾經蹉跎的舊時光。
他走到副駕駛的門前,趴下身子看著窗內的“自己”。
爆開的氣囊,泄了氣的耷拉在一旁。
白色的煙霧,透過變形的車門,泄露出微微一絲火藥的味道。
如果自己不是老虎,擁有敏銳的嗅覺,很可能根本就聞不到。
再看向被安全帶,倒掛在座椅下的“自己”。
淡黃色的皮膚,好幾道紅黑色的干涸血跡,慘慘戚戚。
雙眼僅僅閉著,也看不出究竟是還在昏迷,還是已經死去。
‘唉,身為人類可憐的自己啊。’
范德彪有點傷感,鼻尖的煙火味,讓他想起了燒烤。
再見了,烤月牙骨。
再見了,烤板筋。
再見了,烤豬蹄。
如今自己身為猛虎,怕是再也吃不到熟的食材。只能茹毛飲血般的吃掉野味,囫圇吞棗的咽下山珍。可憐地度過余生了。
‘如果……
‘能再當一次人類就好了。’
“唰!”
眼前一暗。
冷,好冷!
“咳!咳!
“咳咳咳!”
范德彪又冷又咳,他拼命睜開眼,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映入眼中的卻是一個破了角的白色破口袋。
四肢百骸無不傳來劇痛。
系在身上的安全帶,深深地勒入身體。
腦袋昏昏沉沉,仿若充了三斤血液。
‘我變回人了?’
范德彪忍住劇痛抬起右手,握住門把手使勁搖晃。
一動也不動。
無果。
‘我還能變成老虎么?’
“唰!”
范德彪睜開眼,又看到了車內的“自己”。
只不過,那具身體就像是躍起時拍下的照片,以一個絕對不可能靜止保持的姿勢,瞪著眼睛,掛在那里。
難道說,我的“意識”離開后,“身體”就暫停了?
‘變人!’
范德彪身體突然一墜,側頭看向窗外。緊緊貼著窗子的老虎鼻孔,過了好一會,竟然半點熱氣也沒噴不出。
‘變虎!’
范德彪又變回了老虎,鼻子的熱氣,噴濕了車窗,結出了霜花。
他明白了。
他全明白了。
自己的“靈魂”能靈活穿梭在人與虎兩具身體之間。
人類的燒烤也能吃,老虎的山珍也能享用。
兩個身份的好處全都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