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雨,就是為了引道中王身出洞。沒錯,是出洞。道中王身原本應該是一條蛇,也有經書記載乃是人首蛇身。
道中王身之所以與道有關,是因為秘密相傳的說法中,第一個勘破了道家秘密進而掙脫天地束縛的人,便是被道中王身點化的。
傳說總歸是傳說,連知道這個傳說的人,都無法辨別真偽,更別提有人能知道道中王身的模樣和點化手法。
巧的是,荒司卻知道王身的特征和弱點。而這場大雨的幕后黑手,顯然也是知道的。一個巨大的陰謀便隨著這場大雨降落在大興城,目前還沒人知道雨幕后面,是什么人?他是什么目的?把王身引出來做什么?
荒司越想越有些擔憂。無論是雨幕后的人,或者王身,都與荒司毫無干系。即便他們兩敗俱傷,也不會損荒司這種世外散仙半分半毫。
但是這雨幕后的人,用的手段太腌臜。為了逼出王身,這場大雨幾乎將方圓百里的活人精氣都吸光了。沒有了精氣,人的肉身的欲念也會隨之減退,長此以往,天地之間的凡人肉胎將青黃不接。
原本在別處云游的荒司,正是看到了大興城上空巨量的活人精氣,超出了大興城中人口之數,隱隱還有一些介于凡人與非凡人的活氣,似乎是不少修行者的精氣。他心知情形不太妙,便趕到大興城,才知道大興城中竟然在下大雨。
而城上的星野毫無下雨跡象。反倒是這些雨水,像是人力所為。荒司暗中留意了近十天,發現這些雨水的規律。
每當夜色降臨時,大興城上方的精氣便會突然暴漲。此時,雨勢必然變大,而且必定是精氣上沖的方位雨勢最大最及時。
尋常人只能感受到身前身后不過半里方圓的小宇宙,不會發現雨勢差異。但是荒司已經在人間游走了數百年,掌握了天地造化的常理,因此,他對周遭的一切變動更為敏感,一旦有違反造化規律的變數出現,他幾乎馬上能捕捉到。
每個活人,身上都有屬于自己的精氣,這種精氣有特殊的氣味和顏色。不過,在單個人的身上,這些氣味和顏色顯得十分微妙,難以察覺。只有荒司這種觸碰過數萬萬人的非凡胎,才能從幾百年的經驗中大致地感受到這種精氣的存在。
如今,精氣被大量聚集在大興城上空,荒司想假裝看不見都難。普通人的淡青色和修行者的淡白色相互纏繞,纏出一個兩色繡球的模樣。荒司原本只是計劃了解一下這件事,畢竟這種借助雨水吸取凡胎精氣和掩蓋精氣變化的人物,百年罕見。
可是當他在精氣中發現了修行者的氣息,甚至,開始有了并非凡體的靈力時,他改變了主意。不僅要將這個幕后者找出來,他還要知道,他抓王身的目的是什么。于是,他在大興城中等了近十天。那人既然要在大興城布雨,或許是因為他知道王身就在此地。
果然,和那縷被抽走的靈力相似的氣息,出現了。便是化作人形的判,她按捺不住,要去尋找那些乘雨離去的靈力。
從今日打交道看來,這個王身覺醒不久,不會超過凡間的十年,所以還懵懵懂懂地,靈力被偷偷抽走之后,有些失衡,短時間內學不會控制靈力走向。
若是讓她想通了,恐怕事情會變得更加復雜。
“你在想什么?你能掌控一個徹底醒悟的王身嗎?”荒司喃喃自語,想問問那個幕后的人。
大雨突然加劇,像是一個盤子突然傾斜,盤中的玉珠一顆顆滾下來一般。方向是荒司落腳的竹林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