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直嬉鬧到晚間,一同用了膳,才各自散去。
夜色沉沉,李定柔命人搬了一把涼椅到院中,自個躺在上面對著月亮發呆。
“公主這是瞧什么?”丹橘走過來,替她掌扇驅蚊,“雖說已經入秋,可花心里難免有小蟲子,就這么躺著,仔細咬著皮,明日又要去太醫院尋藥粉了。”
“之前讓你去太醫院抓的藥,可齊了?”
“原也只差了一兩味,今兒太醫院已打發人送來了,剛磨成了粉,我瞧著都是些驅蟲散毒的藥材,倒不難得,公主備這些做什么?”
“不過是讀了古方,學著配配罷了。”
丹橘心思一轉,瞬時明了,“我前兩日總疑惑,公主怎么每日看著月亮,今日才明白這緣故。”
“你這丫頭,又想說什么?”
“自古以來,萬物更化,唯有明月不變,”丹橘笑道,“毒蟲多的邊地,想來也只有明月與中州相同,所有公主在渭北看月,想著渭北。”
“你又胡說八道了,”李定柔又羞又急,起身追著丹橘,“可別叫我追上你!”
明月之下,二人嬉戲打鬧,而千里之外的邊塞,齊徹明正躺在草地上,望著同一輪月亮。
“鷹揚校尉!”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奔來,不用看也知道是周延慶,“我找你了半日,你倒躲在了這里,累死我了。”
“你尋我何事?”
自從那日帶著虎牙營拔了琢提王廷,這周延慶便像膏藥一樣粘著他,片刻都不得安生。
“沒有事,就是想跟你待在一處。”
說著便躺到了齊徹明的身側。
齊徹明連忙一個閃身避開,“你這話說的惡心,有事就說,沒事就走。”
周延慶聽了,倒也不惱,笑道,“那什么,其實我是想跟你待在一處,看看你讀什么兵書,怎么布陣,偷偷師,學學藝。”
“兵書有什么好讀?自古以來,凡是行軍打仗,誰不早已將兵書嚼爛?打仗最重要的是知己知彼,因勢利導,不能只盯著古人教的兵法。”
“對對對!”
“對什么對?”齊徹明眉頭一皺,“旁人說的都是對,那你自己的想法呢?我打琢提王廷的法子,換一個就未必是對,你只有形成了自己的戰術,不為旁人所誤,才能真的打勝仗。”
“說的真好。”
齊徹明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你是有本事的,自個琢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