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生氣?表兄都被人惦記上了。”
“別胡說。”
“這會子不擔心,再擔心就遲了,”嘉柔嘆氣道,“敏柔也是的,一雙眼珠子黏到那僧侶身上去了,也不怕人看在眼里。”
“滿宮里,就屬你最操心了,敏柔在哪,我瞧瞧?”
李定柔順著嘉柔的指引看了過去,果見敏柔正打量著末位一人,那人帶著白色僧帽,一件金色褂子半披在白色長袍外,神色安然,不為外界所擾。
目光尚未收回,忽聽外間一聲歡呼,李定柔忙轉頭去看,原是眾郎官贏了一局,殿中眾位大臣也一改嚴肅態度,皆撫掌大贊。
嘉柔將頭一揚,得意道,“我就說,咱們大周必是要贏的。”
李定柔也稍稍放下了心,用銀簽挑了一塊冷糕來吃,此時殿中熱氣蒸騰,吃這個別有一番滋味。
外面院中,郎官奔走突擊,里間殿內,眾人歡笑暢飲。
大司馬正端著酒杯恭祝天子與皇后千秋,素日恭謹的太子也離了席,與富平侯之子陸和光坐在一處觀賽。
“兄長還是喜歡蹴鞠啊,”嘉柔嘆道,“只有看賽蹴鞠的時候,他才像個少年人。”
“太子殿下喜歡蹴鞠?”
“很是喜歡,舅舅還給他親手扎了一個,系滿了各色的絲帛,可漂亮了。”
“平日見太子謹慎自持,沒想到竟喜歡蹴鞠。”
“蹴鞠可以說是兄長摯愛,可自從十歲那年摔破了額頭,天家就不讓他踢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天家是為了社稷考慮。”
“母后也是這么說,可自那以后,兄長行事比以前更謹慎了。”
“人總是要長大的,”李定柔又挑起一塊冷糕,分了一半給嘉柔,“太子要擔當社稷,自然要更辛苦些。”
“姐姐說的對。”
二人將冷糕送入口中,轉頭像院外看去,只見藤制的蹴鞠被高高的拋起,一個羽林郎正抬腿去踢,忽有一匈奴人從后面沖出,一腳踹到那郎官腰間,將他踩在腳下。
眾人愣神之際,那蹴鞠已經進到大周守界。
“無恥!”旁人尚未回神,韓子越已拍案而起,“這哪是踢蹴鞠?這分明是偷襲!毫無禮義廉恥可言!”
那匈奴女子聽了,也起身叫囂,“我們匈奴人講究的是實力,誰贏了就贏了,可沒有你們大周這么多討巧的規則!你們有本事,也這么來啊!”
“不以為恥,還得意叫囂!你、你、你......”
眾人先時還生氣,被韓子越這么一鬧,心中怒氣也消了大半,忙令人將他勸下。
座首的天子瞧著這鬧劇,也不發言,只用目光示意比賽繼續。
整個殿中,唯有嘉柔的目光,還一直落在韓子越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