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徹明竟有這般威名了,”天子笑道,“看來此局已無懸念。”
果然天子所言,短短半炷香的功夫,齊徹明踢碎了三個蹴鞠,贏下了五局比賽,大周毫無懸念的扳回了局勢。
齊徹明在眾人喝彩中走進殿內,跪地道,“天家,蹴鞠小藝,臣下已教會匈奴使者。”
“好,入座吧。”
齊徹明得了旨,見李定柔身后有一空席,歡歡喜喜的走了過去,不料天子命侍者搬來小幾放在大司馬身后,高聲請他入座。
無奈之下,只得垂著頭又轉了回來。
匈奴使者輸了一局,心中更是憤恨,那公主起身行禮道,“陛下,我們向大周討教了蹴鞠,總得表示下感激,聽聞大周沒有良馬,不擅騎射,不如讓我等指點一二。”
“放肆!”
眾臣聽聞此言,皆憤怒不已,一時殿中,滿是斥責。
天子久不發話,齊徹明略一思索,起身道,“我大周土地廣闊,物產豐饒,神弓良馬,無所不有,蹴鞠本是不值一提的小藝,我素來駑鈍,因今日對手不知蹴鞠,天家方命我上場,騎射之事,我也很是不擅,使者何須擾動濟濟人才?不如與我一人比試即可。”
一番話,暗中貶低對手行事野蠻,又堵得他們無話可說。
眾人皆在心中贊柱國將軍年少英杰。
“都說你們中州是禮儀之邦,什么時候男子都欺負起女子來了?”那匈奴公主一揚眉,“我乃日逐提奧單于的妹妹,龍庭的長公主,你們的長公主何在?出來與我比試一番。”
猛然被點名,李定柔下意識的看向座上的天子,而后又看了看齊徹明。
只見他眉頭緊皺,滿面憂色,早已沒有了剛剛的坦蕩模樣。
眾朝臣也是沉默不言,面色各異,許久后,一個略微蒼老的聲音響起,原是丞相田秉章。
“塞外之族,不識禮數,無禮挑釁,自恃蠻力,實乃不化之輩。”
“說了這么一通,就是無人應賽了?”匈奴公主低頭向李定柔笑道,“長公主,別人說的不算數,我只問你愿不愿意?”
李定柔抬眸,只見那匈奴公主眼中滿是戲謔,好似料定了她會接下一般。
該不該接呢?面前人分明是在挑釁,如果不接,大周便是認了這一局的輸,那之前齊徹明拼命博回的勝果,便輕輕松松的被人奪去了。
可她若是接下了,真的有把握勝過這個匈奴公主嗎?
雖然她會開弓射箭,可馬卻是從沒有騎過的,她又能有多大的贏面呢?
思慮再三,李定柔起身走到殿中,她迷迷糊糊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道,“兒臣在山中時,隨師父們略學得一點騎射,請天家恩準兒臣,與匈奴公主比試一番。”
每一個字都是從她口中吐出,可每一句話都那么縹緲不真實。
好像有另一個人藏在她身體里,草率的替她做了決定。
“定柔,你想好了?”
天子給了她一個拒絕的機會,一個挽回的機會,一個再難得的庇佑。
她本應退后一步,回到自己的席上,可不知為何竟點了點頭,“兒臣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