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料不到她劫后余生,仍想著賽事,天子心中一震,忙道,“贏了,是你贏了。”
“那我也沒有給父親丟人了,”李定柔放下心來,“其實我并不會騎馬,只是用利箭扎傷了馬腹,所以才跑在了前頭,這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那傷馬跑到何處去了。”
“放心,會有人去尋回來。”
一場宴會,鬧成這般模樣,眾人皆是心魂難定,紛紛告退。
原本氣勢洶洶的匈奴人,一連輸了兩場,顏面盡失,也垂首離去。
風雪依然未停,匈奴公主披著大氅,高坐在馬上,除了身后跟著的十幾名使者外,另有一人隨侍一旁。
“都走了這么遠了,你還裝模做樣?”匈奴公主隱隱含著怒氣,“今日為什么要沖上去?你可知有多危險?”
“麗穆婭,你不該逼著她同你比試。”
“我何曾逼她?接不接受那是她的事,難道我要看著龍庭受辱,而無一絲反抗?”
“你曾答應過,此番前來,絕不會節外生枝。”
“你有什么資格說我?你自己做了什么?”麗穆婭眼眶里涌出淚珠,“身為大單于,你竟然去捕猛虎,若是有了什么好歹,你讓匈奴五部怎么辦?”
“大周長公主若是被白虎銜去,你覺得咱們還能從這里離開?”
“別找這么多的理由,你以為我不知道?分明就是你心里放不下她!若是真這么想她,去相認便是了,又這么裝模作樣干什么?你不是我大漠的男兒!”
發完了火,麗穆婭揚起馬鞭,踏雪而去。
身后眾人見大單于被公主責罵了一頓,也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裝作風大雪大,聽不見究竟說了什么。
一個別宮,三側大門洞開。
太子殿下與陸和光同乘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宮中行去。
“和光,我心里很不痛快,”太子聲音平靜,“可我卻不能說。”
“此處只有臣一人。”
“太傅教我,君子須守禮自持,杜絕妄心。”
“君子也是人,”陸和光佝僂下身子,“端莊的坐久了,也想不顧儀容的歇上一歇。”
太子聞言笑道,“你總是懂我的心思,這天底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我有多累呢?”
“天家知道,皇后知道,良娣知道。”
太子苦澀一笑,“天家?今日大周連敗,我請出賽,天家卻只等著齊徹明前來,在他心里,只有齊徹明才堪大用,而我,不過就是一個立給大周的儲君。”
“太子殿下身份貴重,如何能與那些蠻人共賽蹴鞠?天家這般安排,也是為了太子殿下考慮。”
“才說你懂我,現在又這樣說?”太子瞥了一眼陸和光,“若是你肚子里只有這些話,請免開尊口。”
陸和光聞言大笑,“說完了該說的話,才能說不該說的話,太子殿下既然心中已有了計較,又何必我多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