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能如何?如今宋顯當了大司馬,齊徹明成了柱國將軍,權傾朝野......就連我見了,也得對他們恭敬有加,天家只恨齊徹明不是他的兒子,只恨不能將大周交到他手中。”
“天家素來喜歡扶持外戚,許氏倒臺后,鄧氏興盛一時,如今宋齊兩門霸住朝堂,誰知明日是誰得了恩寵?”陸和光悠悠的說道,“可不論這些外戚如何霸權,這天下終究是李家的天下,到不了旁人手中。”
一句扶持外戚,倒讓太子心中一動,他看了眼陸和光,心中有了計較。
眾人散盡后,融春殿各門緊閉,厚厚的帷帳落下,熏籠銅爐里暖氣氤氳。
見李定柔傷勢無礙,天子與皇后并兩位公主,方往前殿去用晚膳,齊徹明卻不肯同去,只坐在殿內,用筷子夾著梅餅在爐子上烘著。
兩人一個多月未見,一時見不知該說些什么好,殿內不停的有侍女進進出出,為他二人送來天子賜菜。
李定柔靠著丹橘略吃了兩筷子,只覺胃里翻江倒海,忙搖了搖頭,命人端下去。
“公主怎么不吃?”丹橘憂心道,“這都是公主素日愛吃的,可是身上疼,吃不下?”
“你別擔心,只是菜有些涼了,我吃著覺得膩得慌。”
“那我讓廚監把菜熱一熱,再端來給公主,可好?”
“費那個事做什么?我也不餓。”
“又是墜馬,又是受傷的,不吃東西也怎么好呢?”丹橘說著便落下淚來,“我今日唬的魂魄都飛了,若不是齊小侯爺及時救下公主,可怎么好。”
“已經沒事了,你還哭什么?”若不是手受了傷,李定柔真想掐掐丹橘的臉蛋,“你現在又提這事兒,存心讓我今夜睡不著覺,是不是?”
“哎呀,該死該死,我怎么沒想到這個,”丹橘忙擺手道,“我不提了,再不提了。”
二人嬉鬧的片刻里,齊徹明已經將梅餅烘好,托到李定柔面前。
“嘗嘗吧,熱著呢。”
李定柔才吃過兩筷子飯食,此時見了這餅只想皺眉,可一想到這是齊徹明捧來的,實在不忍心回絕,只得強忍著惡心,咬下一口。
酸甜的餡料被熱氣包裹著,熨帖到心里。
焦黃的餅皮下,是梅子蕊混著冰糖舂成的醬,一口咬下,熱氣騰騰,甜香撲鼻。
“這是什么糕餅?這么好吃?”李定柔忙又咬下一口,鼓著嘴問道,“你倒藏著好東西,見我今日傷成這樣了,才舍得拿出來。”
“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哪里知道你喜歡?”齊徹明見她吃完,忙又遞上一個,“慢點吃,不跟你搶的。”
“一共只有兩個?”
“你一個姑娘家,還想吃幾個?”齊徹明苦笑不得,“這原是天家召我進宮,舅母怕我路上餓著,非揣給我的,我想著你受了傷,定是不想那些沒味的,便將這梅餅烘了,讓你嘗嘗。”
“今年的梅花還沒開,怎么做的梅餅?”
“自然是去年攢的梅蕊做的醬,哪有現舂的?也不干凈。”
“原來是梅蕊,我說怎么這樣嫩。”
“你若是喜歡,我煩舅母多做一點,帶給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