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的鑄造一尊神像據說高達數萬輛銀子。
當然,枔靖現在意念所寄宿的這個小小石龕就是在一個采石場里批量生產的。
石龕和里面的神像是一體,大概一尺高,半尺寬,半尺厚,里面的“神像”或是站姿,雙腿疊坐,如意坐等等,只有一個大概的樣子,勉強分得清頭軀干和四肢,并看不清眉眼手指啥的。
這種的話一般在幾百文到二三兩銀子之間。
在神文明崩潰后的掃神運動中,人們紛紛將這些神像丟棄。
有的隨便丟到路邊草叢山溝,而這個地方是相對比較集中的丟棄地點。
在這一片碎石瓦礫下還有厚厚一層的破爛石龕。
只是,近些年好像人們對神鬼的敬畏之心再次復蘇,開始對著這些破敗的石像燒紙錢,扔一些瓜果之類的供品。
枔靖想,或許是這些空置的神像就像一具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將周圍的山精野怪孤魂野鬼吸納了進來,然后就像鄰居一樣,將過往行人絆倒,然后……
只是,為什么從掃神運動后的二十來年沒有復蘇,卻端端在近幾年興了起來?
按理說那個時候神龕還沒有現在這么破敗,也更好寄宿啊。
“…吳大哥,就,就是這里……你看,我這腿上的傷現在還沒好呢。你說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能讓這些陰邪出來作亂呢?一定是這里有什么古怪……”
大概是因為旁邊有一個血氣方剛的屠夫,那畏縮男子的腰背不由得挺直了些,指著旁邊這一大片凌亂的神龕和那些臟亂腐敗的供品說道。
吳屠夫視線從瘦弱男子帶著血痂的腿移到旁邊的神龕上,正要說什么,只聽對方繼續說道:“…我聽說這些邪祟的東西最怕血氣,你是我們十里八鄉最厲害的屠夫,只要用你身上這把屠刀把這些石龕砸碎…就,就可以了…”
瘦弱男子一邊指著吳屠夫身上背著的刀,一邊諂媚地笑著,而眼睛里則透著陰狠。
“砸碎?來之前你可沒這么說,你只說陪你走一趟,你怕這里有精怪害你…”吳屠夫總覺得這片破敗透著難以言喻的凄涼。
他還記得奶奶臨死前說過的一句話,說:不管外界如何說神明破壞了這個世界,但,當年如果不是神明讓她從那個人販子手中逃出來,就不可能有此后的一切……
所以,吳屠夫在聽到瘦弱男子的話時,第一反應就是:就算他摔倒是因為這里面有東西使絆子,那也用不著把神龕給砸了吧。
吳屠夫把自己想法說了出來,不料此刻立馬引起瘦弱男的譏諷:“…吳老大,平常看你也挺老實的,今天只是叫你來幫我一點小忙,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是非不分的人。敢情被這些陰邪整了的是我不是你,所以就覺得不痛不癢——不過是摔了一跤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是吧?是我田川看錯了你,你走吧,反正你殺生那么多,一身血氣,那些陰邪精怪也奈何不了。但吳老大我可告訴你,就算現在這些陰邪還能縮在這些神龕中禍害鄉鄰,要不了多久…哼”
“要不了多久什么?”吳屠夫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瞬間變臉的田川。
田川聲音尖細帶著幾分輕浮挑釁,他沒有直接回答對方,而是左右言他:“…你知道我們旁邊的那個葛蘭村吧?”
“知道,葛蘭村怎么了?”
田川斜了吳屠夫一眼,“哼,怎么了?他們長老已經同意請天主入駐村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