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忙催馬往邊上一竄,那白纛砸在地上,濺起一地塵土,負責的護衛嘩啦啦的全都跪倒在地,口稱死罪。
托雷跳下馬,踹開幾人,上前一看,那斷口十分奇怪,約莫一尺長的旗桿,中間部分變成了木粉,只余外面一圈,不過兩分厚度,自然是支撐不住的。
外面一層只有扭斷的痕跡,全無刀割斧剁,那里面是如何變成朽木的,還剛好壞在這一截?他立刻明白應當也是沈元景的警告,勃然大怒,道:“豈有此理,一介草莽,也敢欺到我頭上,真當我怕你不成。”
他打響馬鞭,說道:“過來幾個,送信回去,叫人上華山去,搗毀金狗為這招搖撞騙之人修建的那個宮殿。”部下領命而去。
夜間,他不敢再待在中軍帳,偷偷換了位置,布下幾處疑陣,還有些擔心,又在帳內埋伏了十余個好手。
一連幾夜如此,無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這才放下心來,又變得驕縱,任憑手下大軍一路劫掠。
等沈元景得到消息,蒙古大軍已經到了光化,準備渡江。他趕過去,見得旌旗展展,三萬多人的大軍,從高處見著,人山人海,無邊無際。若要于千軍萬馬之中,獵殺敵軍主帥,實在太過天真。
他自然不會犯傻,為了別國冒此大險,冷笑一聲,道:“你以為縮在大軍里頭,就拿你沒辦法了?我若只會憑著武功,莽撞行事,豈不是白瞎穿越一場?”
前幾日金國大將完顏合達和移剌蒲阿兩人,就已經統領著大軍,從潼關匆匆趕來,屯集于內鄉順陽城。只是畏懼蒙古人的威勢,逡巡不敢上前。
沈元景潛入城中,逮了一名金兵,稍稍逼迫,就知曉了完顏陳和尚的的臨時駐扎之地,謀劃起來。
待到午夜時分,一塊大石從天而降,砸落在完顏陳和尚的帳篷之內,將他半邊身子化作肉泥。
城內一片喧鬧,外邊蒙古探子還以為有大事發聲,驚疑不定,送回消息,托雷連忙召集兵馬,防備了一整夜。
完顏合達匆匆趕來,早有部將上前迎住,領到里邊,見到完顏陳和尚的尸首破爛,他臉色沉重如水,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部將答道:“末將亦是不知。半夜正在巡邏,只聽得一聲大響,就見著中郎將所在營帳,已然崩塌。過來一看,一塊大石頭壓在上面,連忙移開,他已經死透了。”
完顏合達指著旁邊道:“便是那塊石頭么?”部將點點頭,答道:“正是。而且,我們在上面還有些發現。”說著過去,指著石塊表面。
他拿過火把,仔細看來,只見上面是一排小字,不知是用什么刻上去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道:
“小四至,出武關。鄧州阻,軍分散。丟方城,會三山。困峰底,天大寒。少物資,陣腳亂。人疲憊,瞎逃竄。走鈞州,死蒲瞻。兵不振,國勢斷。棄南京,歸德轉。聞宋攻,困汝南。城破日,社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