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思巴一矮身,不顧身份,往馬肚子底下鉆去,連滾幾次,身上袈裟由鮮紅化作灰色,才稍稍遠離了對方。
沈元景落到一匹空馬上面,哈哈大笑道:“好和尚,真個能躲。”又掃一眼邊上的蒙古騎兵,說道:“不想死的,趕緊離了這和尚,滾到一邊,若再敢反抗,我可不留手了。”
八思巴才從離他十五六丈遠的一匹馬肚子下面鉆出來,顧不得頭頂的帽子都歪了,雙手合什道:“仙人不解我佛慈悲,殺性太大,我等不過求個活命而已,才不得以反抗,只要閣下肯放下屠刀,我等自會遠離。”
沈元景見他到了此時,還是要裹挾眾人,笑道:“你這和尚,話說得冠冕堂皇,卻躲在人堆里面不肯出來,拿其他人做擋箭牌,十分之虛偽。罷了,我便再拿兩分本事出來,殺個干凈,看你如何去躲。”
八思巴又道:“我等已經是一意退讓,仙人為何還要如此咄咄逼人,須知……”
沈元景已經不耐和他廢話,手往馬上一按,如脫弦之箭,激射而出,轉眼就到了他面前,一手抓過。
八思巴措手不及,等敵人到了眼前,才反應過來,只得抬手抵擋,一出手就是鎮派神功招式“滅天滅地”,手背通紅,手掌變得漆黑,往上迎去。
沈元景化爪為掌,按了上去,頓時感到一股灼熱自手心傳來,輕咦一聲,道:“有幾分意思。”這招已經摸到了內力外顯的境界了,實是在這射雕世界少有的。
他心道:“莫不是因高原不與中土武林交流,便獨辟蹊徑,試探出另一條路來?”不過手上并不留情,猛然往下一按,將對手小腿壓入地下一尺,長槍一揮,擊殺圍過來的數個蒙古騎兵,才一翻身,落到這和尚身后。
旁邊的蒙古騎兵見八思巴落入沈元景手中,紛紛停手,不敢上前,和尚暗嘆一聲,右手顫抖著與左手合什,低眉順眼的說道:“仙人有何吩咐?”
他低頭十分之快,干脆利落的勁頭,讓沈元景刮目相看,不由輕輕搖頭,說道:“我本是準備夜間找你,好領我去見窩闊臺。可白天擒住了人,就有些難辦了,總不能現下去找,一到大軍里頭,想要脫身,就有些麻煩了。”
八思巴心道:“果然是這件事。”他也不能回答,否則就算脫身,后面窩闊臺追責起來,他來此的一番心血,都化作東流,還有連累身后的門派。
他只得故作好奇,問道:“卻不知仙人為何要緊追大汗不舍?初始我等以為閣下是金國之人,那也說得過去。可后來打聽,才知道仙人出身北地,卻自認南朝之人,那我蒙古大軍要攻滅金國,豈不正是在為趙家皇帝報仇,應該遂了你的心愿才是,卻又來阻攔。攻金不是,攻宋也不是,叫人弄不明白。”
沈元景笑道:“和你說這些,有什么用,你又做不得主,還是等找到窩闊臺吧。”說罷,提著他往上一躍,落到馬背上。
那些蒙古士兵不敢阻攔,紛紛讓出一條路來,他便要離開,突然前方煙塵大起,聽著一陣隆隆的馬蹄聲傳來,地面都有些震動。
接著有人大呼:“大汗來了,八思巴國師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