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忽然安靜下來,那文官低頭一看,都頭胸口凹陷,口里不住的往外涌出血來,臉色一白,連連后退,右手前指,嘴里哆嗦道:“你……你……”
守拙看著雙手,有些不敢置信,又想起什么,臉上露出喜色,大叫道:“真君保佑!”往前一步踏出,十分迅捷,到那些兵卒旁邊,伸手無論扯住哪里,都往后面一甩。
十幾個兵卒如同騰云駕霧一般,一個個跌到文官旁邊,嚇得他又退出十幾步,躲入人群之中,大叫道:“真君救我。”
守拙道:“做你的春秋大夢,真君怎么會救你這種人。”話音未落,只見從外面閃進一個道人,口里叫著“大人莫慌”,腳下一錯,來到前面,伸手接住最后一個兵丁,放在地下,然后直面前方。
這人面相看來不過中年,模樣十分周正,頭戴九梁巾,身穿紫金道袍,腳踩登云履,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在里面。
守拙心知這也是敵人,卻不敢怠慢,上前行禮,問道:“在下守拙,忝為清微觀觀主,未知這位同道,從何而來?所謂何事?”
那道士連忙還禮,說道:“守拙觀主有禮了,貧道乃是龍虎山張可大。承蒙官家厚愛,做了天下道門總管的職差,現下授命而來,為的是清微道觀,歸屬官產一事。”
周圍之人一片轟動,有人輕聲說:“也是一位神仙。”
守拙臉色大變,肅然道:“原來是正一天師,恕我眼拙了。”又是一禮,不待對方回話,接著說道:“不過道友此言甚是無理,此處道觀唐代便有了,清微道觀乃是后來加蓋的,又是山下各位善信捐贈,與朝廷有何關系。”
這時候那文官又跳了出來,說道:“那清微道號是受的朝廷所封,又得了十萬緡的賞錢,如何能說眼前道觀,與朝廷沒有關系?”
守拙氣得臉色發紅,大聲道:“清微真君助陛下正本清源,革除弊病,封號和十萬緡錢,能及得上真君貢獻之萬一么?”
那文官臉色一變,此事趙昀視之為奇恥大辱,已有數位大臣,無意觸犯,被貶謫出去,朝廷內人人三緘其口,不敢提及。
他大聲呵斥道:“胡說八道,分明是陛下見他從金國狼狽逃回,憐憫他無處可安身,賜他在武當山暫住,又送了些錢,起了道觀,怎么到你嘴里,成了一場交易一般?”
守拙冷笑一聲,說道:“怎地不是交易?真君自領了武當山以來,盡心竭力守護荊襄之地,先以神威震懾金國,使其不敢動彈,后不惜奔赴大漠,孤身深入敵軍大營,迫使蒙古大汗簽了城下之盟,保一方平安。所做所為,對得起當初的承諾了。莫說這座道觀了,便是武當山之事,官家也不能隨意插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那文官說道:“都是陛下的東西,如何不能自行處置?”
“哈哈哈哈!”守拙大笑道:“‘暖風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開封府還在金人手里,怎不見他去處置!”
當下所有人都臉色大變,那文官嚇得面如土色,吼道:“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