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前次去往峨眉山拜見大哥李寧,恰逢二哥楊達也在,一試之下,境界與法力勝過自己不知凡幾,便是周淳引以為傲的玄門正宗道法,比之對方所學,似乎也不見更高明。
他心中若說后悔倒不至于,白谷逸也是天下有數的前輩高人,只是惋惜錯過了一次絕佳的機會,平白晚了十多年的修道工夫,以至現在連女兒也超過自己去。
今番本是周淳與慈云寺主持智通和尚的弟子慧明起了沖突,約定依照修行界的規矩,斗劍了事。只是智通和尚起了旁的心思,將事情鬧大,才有玉清大師出面,廣邀好友,匯集于此。
余英男來此,也是他的侄女李英瓊,因怕他吃了虧,請托前來相助,卻不料引出這般大的事端。
想到這里,周淳又上前幾步,輕聲說道:“因我之事,勞煩余道友前來幫襯,已是不安;又引來紅發老祖,累得師尊出面,更是罪過。”
沈元景搖頭道:“今日之斗,看似全因你而起,實則內里牽扯極大,不是你現下能夠明了的。次則我本就鼓勵英男多出來見見世面,磨礪劍法,她在同齡之中,罕有敵手,遲早是要對上長一輩的敵人,今番前來斗劍,也算增長了見識。
況且紅發老鬼與我早有仇怨,便是今日不找英男,后面楊達、商風子、明娘,也不定能逃脫,如何怪到你頭上。”
他見周淳依舊有些忐忑,笑道:“今日你我重逢,你三次謝罪,原意自是心中愧疚,可也未嘗沒有見我為人霸道、手段凌厲,生怕將與你師父的矛盾遷怒在你身上。
你為人仔細,心思玲瓏,用在跑江湖、為人處事上,本算是好事,可到了修煉上,卻不能如此,還是要放開一些,膽大一點。
譬若你修道也應有幾個年頭,可觀法力也不過是將將入門,連幾個后進都比不上。豈止是年紀大、資質差的緣故,還有你心思駁雜,不能純一。
這一點上,你要多向白矮子學學,他做人做事,都不是那種光明磊落之人,可修起道來,進展能夠神速,無非就是能拋卻雜念,心神澄凈。”
周淳聽了,恍然大悟,連忙拜謝,邊上幾人也都若有所思。
玉清大師笑道:“沈前輩此刻,倒像是個世外高人,頗有耐心,就不知他們幾個,能夠聽得進去多少。”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能做到這三點,便已經算是合格。”沈元景不以為然道:“難不成他們都這么大年紀,還像個嬰兒,要我一路攙扶才能走路不成。”
玉清師太嘆道:“他們還小,總要多多看管,省得將來走上了歧路,做下許多錯事,想要復正,可就難了。”鄧八姑、商風子也是心有戚戚焉。
這時施林突然過來,說道:“此番斗劍,是我們勝了不是?”
玉清大師搖搖頭道:“現在這個局面,雙方都是違背了諾言,請了前輩高人,有什么勝敗可言。況且對面也死傷不少,你還咄咄逼人,難免要結下仇怨,便做平手論吧。”
施林眉頭一皺,說道:“可此次斗劍,事關重大,是我派匡扶正義的開端,幾位師伯臨行前,都囑托我要好好應對。”
玉清大師淡淡的道:“你若不服,自可去與對面再行計較。至于齊道友的囑托,我已經完成,便是給你旁的吩咐,恕我不能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