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慶悄悄打量室內陳設,發現這里屋和外屋相連的空間比自己住的東院的房子都大。
批閱完手上的一份公文,裴青城擱筆了,抬眼望,和庾慶的目光對上了。
庾慶趕緊行禮,“拜見大人。”
裴青城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開口便直接問道:“看過你參試填寫的家情,短短十幾年而已,你父母家人為何都過世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原因?”
庾慶想了想,也沒隱瞞太多,“父親是去年過世的,其他家人在當年離京的時候就遭遇了一場截殺……”把自己知道的大概情況講了講,什么能說,什么該遮掩自是有度。
聽到阿家離京時就差點被滅門,僥幸逃脫的阿節璋也落了個終身殘疾而逝,裴青城放在案上的雙拳緊握,雙目欲裂般,氣息沉重來回,聽完后沉聲問道:“兇手是什么人?”
庾慶觀察著他的反應,也不知對方情緒變化是真還是假,搖頭道:“不知道,父親有嘗試去查,結果發現相關線索不是被滅口就是被人掐斷了,不知幕后主謀是誰。”
裴青城沉默了一陣,方徐徐道:“難怪了,難怪遭遇如此浩劫后你父親也不跟我們聯系,根本不知道幕后真兇是誰,因為誰都有可能。難怪這么多年都找不到你父親下落!”
庾慶聽這意思,這位和阿士衡的父親是一伙的。
當然,也就是聽聽,如對方自己說的,任何與阿節璋有關聯的人,都可能是當年的幕后真兇。
緊握的雙拳緩緩松開后,裴青城嘆道:“這事會有人去查的,我不信真相能永遠被隱藏,遲早會給你家一個交代,你眼前重要的是做好自己的事,需知現在有不少人在盯著你。該做什么,都有人向你交代了吧?”
庾慶:“說了,只是下官愚昧,恐怕做不好。”
裴青城:“慢慢來吧,沒誰一開始就什么都懂,不懂就問,會有人教你,不要盲目亂來就行。有什么事你隨時可以直接來找我。對了,眼前,倒是有件事適合你做,也非你莫屬。”
庾慶心涼涼的,也不問什么事,就直接推卻道:“下官年輕懵懂,能力有限,容下官再學習一二。”
裴青城站了起來,笑道:“這個不用你學,大家怕都要向你討教才是。”
庾慶頓感不妙,“什么?”
裴青城繞出長案,負手走來:“你日子過糊涂了嗎?沒看到京城各處都在提前清理做各種準備嗎?再過半個月,就是我錦國開創六百年的大慶!”
庾慶對這事還真沒上過心,心驚肉跳道:“與下官何干?”
裴青城愣是被他說傻了眼,上下打量他一下,“你小子想什么呢?如此大慶,朝廷各部焉能不獻禮?各部總不能獻金銀珠寶吧?獻上優美詞賦自然為上佳!”
庾慶義正言辭道:“當請德高望重之輩賦詞!”
裴青城擺手,“這事你沒什么好推脫的,要的是上好的詞賦,和德高望重無關。各部獻禮,我御史臺自然不能有缺。這是錦國六百年大慶,天下各方勢力都會來賀,包括妖界的,你今日游街注意觀察的話應該能看到,已經有不少妖界的人物提前趕到了。
所以各部的詞賦是要當著天下各方勢力的面獻賀的,我免不了也要捧著御史臺的詞賦站出來大聲誦讀以賀,詞賦草率了不免讓天下各方笑話,事關國體,所以這次要格外慎重。之前與屬僚相商,我等還正糾結托付于誰來代筆合適,誰想突然冒出個你來,大家公認的人選立馬有著落了。
你的底子明擺著的,天賦這東西有時候是真沒法比,你乃天縱之資,這次非你莫屬。
不但是代筆御史臺的詞賦,值錦國六百年大慶之際,出現了一個四科滿分的會元,你已是名揚天下。大慶當天,各方來客又豈能不見識見識你的才華?各方必會有人點名喊你出來獻場,指題讓你作詩助興之類的怕是不可避免,你須提前有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