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高的高溫烘烤著,加上費力攀附在鐵鏈,許沸很快便汗如雨下,滴下的汗水不斷在燒紅的鐵板上澆出滋滋響的青煙。
他嘴里還在一個勁的喊冤,喊自己是朝廷命官之類的。
他不傻,也不是一點見識都沒有的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說的話自己興許還能沒事,一旦說出來了,可就沒了退路。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真正能承受住嚴刑的人畢竟是極少數,至少他不在那極少數行列中。
直到感覺燒紅的鐵板就要烙在屁股上了,這一躺下去還得了?
身子使勁拼了命的往上繃,可鐵鏈一直在下降,簡直恐怖。
許沸最終被這一套刑罰搞的快崩潰了,最終高喊出一聲,“我說!”
魏鱗偏頭示意,于是鐵鏈子再次開始吊高,吊到了許沸雙腳放下離燒紅鐵板還有段距離。
爐火的風箱推拉桿也停止了倒騰。
暫時沒有放許沸下來,魏鱗盯著汗如雨下的許沸,“說吧!”
許沸已是淚目。
他曾向往江湖豪情,曾幻想自己是個硬骨頭好漢,曾幻想去匡扶正義,結果發現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為了名利,為了金榜題名,屢屢干出了作弊的事。
為了在這根吊著自己的鐵鏈子下求存,自己干出了出賣朋友的事。
這一刻,他突然有點傷心,因為真正認識到了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
原來自己已經活成了自己曾經討厭的人,他不禁悲吼出一嗓子,“是新科探花阿士衡,是他逼著我隱瞞的……”
他噼里啪啦把庾慶要讓他隱瞞的東西給說了出來。
殺黑云嘯,為了活命糊弄鐵妙青等人,不得已幫鐵妙青找火蟋蟀之類的。
罵庾慶貪財好利,說自己也是花了四千兩銀子才讓庾慶幫著保了一條命。
把庾慶的種種不軌勾當都給講了出來,也說出了是庾慶再三交代他和蟲兒不要向朝廷護送人馬講真話的。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是被庾慶搞出的什么破事給坑了。
他罵庾慶貪財好利,潛意識里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不是我要出賣朋友,是你‘阿士衡’本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魏鱗聽后又問道:“已經和護送人馬匯合了,你還能乖乖聽他的?你不是三歲小孩,應該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
許沸淚流悲泣道:“我鬼迷心竅,我一時鬼迷心竅上了他的賊船,列州文華書院猜字謎的第一名不是我,其實是他……”又把自己和庾慶聯手在文華書院作弊的事說了出來,說庾慶以此要挾,他才不得不幫著一起欺瞞。
魏鱗有些無語,回頭看向錄口供的文書,后者點了點頭表示都記錄好了。
稍候,許沸被放了下來,對口供簽字畫押,其人已悲愴大哭,不知為何而泣。
拿到口供的魏鱗再次將口供給看了遍,看的唏噓不已。
真正是不挖不知道,一挖嚇一跳。
沒想到那個‘阿士衡’就一趟進京趕考之路就能挖出這么多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