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況倒是讓庾慶有些拿不準了,不知誰是傳說中的冥僧。按坐位論,應該是中間那個,可兩邊的看起來資歷更符合。還是說根本就不在這里?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此地的規格似乎配不上冥僧的名望,那位不住這也屬情理之中。
眉清目秀的中年僧人聽完扛物進來的年輕僧在旁的嘀咕,目光從鮫人遺體上挪開,落到了庾慶的臉上,平靜道:“你就是錦國那號稱天下第一才子的探花郎?”
庾慶頗不耐煩這個說法,然而是自找的,不得不再次虛詞應付道:“早已是過去事,只有俗人一個。”
聽到這,中年僧莞爾一笑,“且不論真假,這番話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庾慶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這位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表面還是略欠身表示謙虛,繼而又試著問道:“不知法師與冥僧是何關系?”
中年僧:“貧僧正是掃塵寺當代主持。”
庾慶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位還真是傳說中的冥僧,感覺看起來派頭不像,再想想應小棠的年紀模樣,這位看起來確實比應小棠年輕多了,趕緊躬身拱手,“久聞大師乃玄國公兄長,今日一見,不想大師看起來竟比玄國公還年輕,是在下眼拙,拜見大師。”
冥僧撥弄著手中烏溜溜的念珠,“你是在暗示貧僧你與小棠有關系嗎?來了這里,誰的關系都沒用。你能不能活著離開還不一定,拉關系、套客氣的話就不要說了。看你的樣子,似還不知這滿寺的頭骨是怎么來的。”
庾慶心中略有突突,但還是保持鎮定道:“愿請教。”
冥僧道:“長空,告訴他何謂掃塵寺。”
“是。”之前在旁的扛物僧應下,轉而又對庾慶道:“佛門清凈地,不愿惹塵埃,若有塵埃來,時時勤打掃。施主所見的滿寺頭骨,皆是塵埃留下的,留在了此地由敝寺超度,這便是‘掃塵寺’的由來。”
庾慶盡量控制住喉結聳動的欲望,頷首道:“受教了。”
冥僧:“阿施主莫不是也想為敝寺添磚加瓦?”
庾慶:“大師言重了。千流山、司南府、大業司,一直也在明里暗里糾纏于我,我今天能活著來到這里,說明他們尚能講些道理,連他們都能講道理,想必冥寺不會一點道理都不講吧?”
冥僧撥弄著念珠淡淡道:“無數年來,千萬海族不辭辛勞,操舟往返彼岸,供養掃塵寺,你殺我海族,又豈是幾句狡辯就能了結的?拿不出證據來,任你什么探花郎都是一堆白骨。”
庾慶道:“證據?不瞞大師,在下能找上門來也是為了求證這個證據。”說著摘下了手上的那枚戒指,遞予道:“大師可認得此物?”
冥僧目光落在了戒指上,兩個年輕僧人亦如此,左右的兩個老僧人卻依然是閉目不聞身外事的樣子。
他們盯著戒指觀察,庾慶則在觀察他們的反應。
結果沒看出任何多余的反應,都只有盯著看,然后漸漸目露疑惑的樣子,顯然都沒看懂。
冥僧問道:“大才子,莫非欺貧僧愚鈍,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