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嫌棄?你這樣的高手,請都請不來呢!”蕭誠蹲下身子,撩起魏武顯得有些空蕩的褲管,看著套在膝蓋之上鐵環,伸手摸了摸,道:“魏三哥,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吧?”
魏武大笑著揮弓敲了敲鐵腳,“如虎添翼,二郎,您看好羅!”
稍稍作勢,魏武已是邁開步子,向前奔去,跑了幾步,雙腳猛然在地上一蹲,在蕭誠的眼中,便見到那扁平的鐵條稍稍一彎,卻又迅速彈了回去,而魏武卻已經是借著一彈之力,整個人飛躍而起,一伸手,已經是搭在了高高的屋檐之上,再團身一個翻滾,已是上了屋頂。一膝跪地,一腳直立,綽弓在手,作勢拉弦。
“漂亮!”蕭誠由衷地贊嘆起來,只看魏武的模樣,便知道他下了多深的苦功。
“魏三,滾下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蕭誠回頭,一個眇了一眼睛帶著一個黑眼罩的老者沉著臉從大堂里走了出來:“爬那么高干什么?嫌別人看不見嗎?想給老爺生事?”
看到這個佝僂著腰的老頭兒,屋頂之上的魏三吐了吐舌頭,一個倒卷珠簾翻了下來,老老實實地走了過來。
“許管家。”
“許爺爺!”蕭誠也欠了欠身子。
來人的身份非同一般,是蕭家大院之中,現在碩果僅存的老太爺那一輩留下來的人了,現在仍然是統領蕭氏護院的頭領。不僅擔負著替蕭氏看家護院的重任,同時還兼顧著一些蕭氏臺面之下的東西,即便是蕭誠的父親蕭禹,也是不把他當下人看的,蕭氏的很多事情,蕭誠不見得知道,但這個老頭兒,卻是絕對的一清二楚。
像魏武這樣的進府還沒有多久的人,與在蕭府之中呆了數十年,幾乎與蕭家融為一體的許勿言相比,是屬于典型的小字輩兒。哪怕現在許勿言肩不能挑,背不能駝,但一個眼神兒,便足以讓魏武膽戰心驚。
許勿言沖著魏武揮了揮手,想趕一只小蟲子一般,魏武立時便夾起尾巴灰溜溜地招呼著院子里剩下的一些人迅速地離去。
“許爺爺,魏武是一個心性韌性都很不錯的人,您對他好一些。”伸手牽住許勿言的一只手,蕭誠嘻皮笑臉地道。
許勿言瞇著獨眼看著魏武的背影,卻道:“二郎,魏武進府也有近三年了,自從二郎你給他弄出了這么一雙鐵腳之后,他的確是下了很多苦功,現在也的確是能獨擋一面了,但說到心性,卻還是差得太遠,還需要磨練。他的性子太跳脫了。或者再經歷一些事情之后,會更成熟一些兒。”
“他斷了兩條小腿,還不算經歷了大事啊?”蕭誠咋舌道。
“這算什么大事?生死之外無大事。”許勿言獨眼一翻,白眼仁多黑眼球少。“歷練出來了,魏武的確是一個人物。”
“那許爺爺,您看我的性子不是也很跳脫嗎?”蕭誠嘿嘿笑道。
許勿言轉身看著蕭誠,幽幽的眼神讓蕭誠心里不由一跳,好半晌,在蕭誠的笑容都有些勉強了之后,許勿言才嘆了一口氣:“二郎,您就別在我面前裝了,您的性子要是跳脫,這世上,就沒有沉穩的人了。”
蕭誠身子僵了僵,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兩人無聲地走過回廊,進了二進的院子里,蕭誠所住的二進西跨院就在這里。東跨院是蕭家老大蕭定所居,如今卻只有大嫂帶著三歲的侄兒住著。
“回頭我準備跟老爺和夫人說,替魏武說一房媳婦兒,夫人房里的婉兒已經二十出頭了,本來就該放出來了。”許勿言道。“魏武是一匹烈馬,需要給他拴上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