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路安撫使馬興這段時間心情暢快之極。
數月之前,他聽取了蕭誠的意見,孤獨一擲地制定了這么一個黑虎掏心的軍事計劃,放任了李度在綏德的肆虐,而由蕭定率部越過瀚海,向興慶府發起了致命一擊。
那一段時間,他遭受到了無以倫比的壓力。
不僅是朝堂之上的非議,還有來自鄉野的詰問。
朝廷上那些御史的彈劾他壓根兒就不在乎,反正這些人就是吃這碗飯的,每天不找個人罵罵,那就是他們的失職。
但從綏德逃出來的那些鄉人,每日到安撫使衙門外跪著號淘,請求他這個安撫使出兵收復失地,這就讓他壓力山大了。
對于這些人,除了安撫,別無他法。
從最初的哀求,過渡到了最后的咒罵,馬興咬緊牙關堅持了下來。
而現在,這一切都有了回報。
失去了興靈根基之地的李續,再也不會是國朝的心腹大患了,這一點,只要稍有頭腦的人,就能看出來。
哪怕現在仍然還盤踞在綏德的李度手中還有數萬兵馬,但已經不足為懼,人心,在李續兵敗,興靈丟失的那一刻,便已經散了。
現在馬興的手邊,便有好幾封來自那邊的密信。
不少人已經在為自己找退路,想要投降了。
這當然是好事。
雖然馬興內心深處恨不得把這些亂臣賊子都砍個一干二凈,但理智卻告訴他,答應這些人的降伏,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
迅速地結束陜西路的戰事,是目前朝廷的共識,在這個共識的基礎之上,這些曾經的李續的部將,壓根兒就無足輕重。給他們一個官繼續當著也好,還是讓他們卸甲歸田也罷,都是小事一樁。
朝廷要集中力量對付遼人的入侵。
那才是國朝的大敵啊!
“崔昂就是一個廢物!”馬興對于河北路安撫使崔昂不屑一顧,說起來,崔昂的地位可比他要高出不少,河北路安撫使一職,也不是陜西路安撫使能比的,但這并不妨礙馬興對于崔昂的鄙薄。
“荊王在河北路數年辛苦打下的基礎,被這個廢物一朝盡刻,以后河北路上再也難得安穩了。”馬興敲打著桌子,憤慨地道:“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啊!”
“崔樞密這一次的確是行差了!”身邊的司理參軍黃成附和著道:“崔樞密要是有安撫使您一半的本事,河北路怎么會弄成這副樣子啊?河北路上的家底,那可是公認的國朝最厚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