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央面色不變,只是回想起剛剛的狀態,滿心疑惑,不該是這樣的。
他伸出握刀的右手,呆呆的望著,有一種極為詭異的陌生感。
曾經的手掌,白皙,潔凈,光滑富有彈力,而且指骨粗大,有一種洞穿一切的鋒芒與銳氣,是十足的握刀巧手。
他的刀,與他的人,已經修行為一體,一身根骨,可稱為刀骨。
而現在,他的手掌依舊有力,卻仿佛失去了過往的鋒芒,拿劍也好,用槍棒也罷,都很杰出,總但怎么看,都絕不是用刀的手。
地上,三尺七寸的卻邪神鋒依舊,然而似乎因為主人的變化,已經失去了過往的光彩,原本雪亮的刀身竟然有一種灰蒙蒙的陰沉感。
神兵蒙塵,是因為神兵有靈,它感知到了主人失去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而沒了那樣東西,今后,它再也不能隨主人征戰四方,殺伐天下了,悲戚橫生。
擂臺下,粗獷的持刀大漢一拍大腿,興奮的面紅耳赤,目中滿是尊崇敬服,連連說道,
“不負此行,不負此行,這是真正最絕頂的刀手對決,想不到大和尚居然也是刀道中人,好厲害。
咦,怎么有人在哭?”
他的修為不足,尚且未曾發覺內中的貓膩。
不只是他,擂臺下四面八方的人,都有同感,也都同時聽到了哭聲。
好像不是從耳朵進入,而是從心底發出。
聲聲低咽,如泣如訴,令人心中沉重,然而眾人四顧茫然,卻發現不了哭泣之人。
只有少數的幾個強者,若有所思的看著擂臺上靜立不動的項央與漸漸暗淡的卻邪神刀,駭然無比。
哭泣的不是人,是刀,究竟發生了什么?
目下來看,項央分毫無損,魔門的智善卻是死無全尸,可謂凄慘。
但為何臺上的項央看起來卻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還有,那一刀,究竟是何人所發,康州何時又有了如此的強者?
收斂心神,項央以極強的意志壓住心中的煩躁,點指間抽出一條黑色蠶絲,纏繞在卻邪的刀柄上,滴溜溜的一拽,恰到好處的落到項央的身后。
“果然,卻邪的分量并無改變,真正改變的,是我自己,是那一道來自刀千秋的刀氣帶來的。”
如果卻邪真的重逾高山,那么區區一根蠶絲,根本不可能帶的動。
由此說明,一定是他自己出了問題。
而項央雖然未曾見過刀千秋,更不知道對方的所在,卻篤定,那一道刀氣一定是出自刀千秋,不作他人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