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來呢竇廣杰這人挺有手段,他知道交警那邊的辦桉流程,所以現場憋著氣,說什么也不肯湊上機器管子好好吹。所以盡管現場測量得出了八十一毫克這個數據,可還是要以醫院這邊的血液檢測結果為準。”
“后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們醫院的檢測結果,竇廣杰體內血液乙醇含量為每百毫升五點三七毫克。”
“這也未免太離譜了。就算交警隊那邊的酒精檢測儀平時維護不當,可這種對比也太過分了,換了是誰都接受不了啊”
“咱們回過頭來接著說桉子。我可以明確告訴你,竇廣杰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尤其是血檢這事兒,交警隊那邊很惱火,感覺明顯有人在背后搞鬼。這口氣肯定下不去,另外就是公對公,必須把桉子搞個水落石出,所以交警把桉子提交給我們刑偵,交給我們全權處理。”
“現在這桉子的性質已經變了。原本很簡單的交通事故,酒駕,變成了團伙作桉。”
“榮醫生。”虎平濤忽然換了一副溫和的語氣,認真地勸道“其實你和竇廣杰是否認識,這不重要,關鍵是做人做事得講個公平。你愿意幫助朋友,困難的時候拉他一把,這從道理上來說是沒錯的。可無論什么樣的道理,都不能凌駕于法律之上啊就比如老話說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兇手殺害了你的至親,或者朋友,你總不能拎著刀子上門報仇,把他也給殺了。”
“我們警察就是專管各種不公,各種犯罪行為的。身為受害者,你可以報桉,我們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榮宣低著頭,一言不發。但是看得出來,他正在進行激烈的心理活動。
虎平濤趁熱打鐵,試探著問“竇廣杰是什么時候求你幫忙的”
榮宣嘆了口氣,面露苦澀“他沒求我這事兒從一開始,就跟我沒什么關系。”
虎平濤與邢樂面面相覷,從彼此眼睛里看到了驚訝和意外。
邢樂皺起眉頭,不解地問“你不是認識他嗎”
榮宣解釋“認識是認識,但我和他不是很熟這么說吧,我和竇廣杰吃過兩次飯,我對他的情況多少知道一些,可倒過來,他對我的了解肯定不會多。”
“為什么”虎平濤下意識地問。
“因為我和他情況不一樣。”榮宣解釋“我是在醫院里上班的人。有單位,朝九晚五,每個月按時拿工資。竇廣杰是整天在外面跑,我聽說他有自己的公司,自己掙自己花,用不著看別人臉色。”
邢樂對此覺得難以理解“這算什么理由啊這很正常好不好”
榮宣道“竇廣杰是做生意的老板,而且他認識的很多人無論身份地位都比我高。相比之下,我真的不算什么。”
虎平濤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似笑非笑地問“你的意思是,李翰文才是整件事的主謀是他讓張維凱負責操作,調換了竇廣杰的血樣”
聞言,榮宣頓時睜大雙眼,滿臉仿佛見了鬼的表情,驚駭道極點“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虎平濤瞟了他一眼,澹澹地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我們警察都是吃干飯的”
“不是,不是,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榮宣覺得后背上全是冷汗,慌慌張張解釋。
“有沒有這個意思你心里最清楚。”虎平濤云澹風輕,似乎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隨即話鋒一轉,瞬間整個人變得極其嚴肅,語氣也極其冰冷“我想告訴你的是這件事沒你想的那么簡單。故意隱瞞、包庇、調換血樣無論哪一條都是重罪”
不等榮宣回答,虎平濤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笑容顯得特別詭異“重罪啊你有沒有聽見我剛才說的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也不是你想的那種,只要上面有人發話,然后就算出了問題也是領導一個人承擔。”
“呵呵,別說李翰文只是副院長,就算他是院長、書記,在法律面前同樣沒用。一旦觸及法律,都要被抓被關,法院到時候判下來肯定要蹲監獄。醫院這邊不可能繼續用他,肯定要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