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絲襪足足勒了她十多分鐘,直到她歪著身子,腦袋垂了下來。
我從她衣柜里翻出所有絲襪,拆開包裝,一條一條結起來,做成一條很長的繩子。
包裝紙袋我裝進背包,打點好一切,確認沒有留下痕跡,這才走進廚房,推開窗戶,把絲襪掛在排水管的接口位置,從那里滑到樓下。
夜里很黑,沒人從那里過。我用打火機點燃絲襪,火苗一下子躥了上去。
我一直等到絲襪燒光,撿起很多飄落的灰,這才背著包離開。
其實我想過把屋子翻亂,故意制造出盜竊殺人的假象。可那樣一來肯定會產生更多的痕跡,說不定還會在我不注意的情況下留下指紋和腳印。再就是當時已經很晚了,大半夜的翻東西動靜很大,如果驚擾了隔壁鄰居,因為噪音打電話報警投訴,就真正是得不償失。
張紅霞這種不要臉的女人還是死了好。我之所以殺了她,不是因愛生恨,是因為她根本無視我的存在,無視我的感受。說起來都是錢鬧的,如果我比那個男人有錢,如果我在城里有一套房子,事情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她弟弟張紅超就是個吸血鬼,從學校畢業就沒想過要出去工作,也從未想過要掙錢養活自己。說起來還是張家老兩口重男輕女,張紅霞這些年的工資收入有一半都花在她弟弟身上。,林林總總加起來,沒有一百萬,也有七、八十萬了。這么多錢要是用來創業,張紅超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可他就是懶,寧愿呆在家里玩電腦打游戲,也不愿意出門。
張紅霞必須死!
只有她死了,張紅超才會難過,才會痛苦。因為最大的經濟來源斷了,以后再沒人會一個月給他幾千塊的零花錢,張家老兩口那點兒退休金只夠買藥,。你別看他倆口口聲聲兒子長,兒子短的,那是因為有張紅霞在,經濟上能維持,所以對張紅超就很寬容,在外出工作的問題上,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哈哈哈哈!現在張紅霞死了,我看他們怎么辦!
張紅超心念不已的房子沒了,他還結個屁的婚。
最能掙錢的女兒沒了,張家老兩口不可能像以前那樣白白把兒子當豬養。張紅超沒錢就只能找爹媽要,他們肯定會吵架,而且還是每天不斷……我現在就可以撂下這句話:張家完了,所有人都完了。還有,張紅超跟他父母之間的關系,從此以后肯定是不死不休。
我可以拍著胸脯打包票:警察同志你們看著,張紅超肯定會為了錢的問題殺了老兩口。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看著辦吧!
……
下雨了。
虎平濤推開審訊室的房門,來到外面的走廊上,仰頭看著從天空中灑落的雨點,感受著空氣中的濕涼。
張文軒也離開了審訊室,走到虎平濤旁邊站定。他注視著細密的雨幕,感慨地說:“三天了,這場雨總算下來了。”
三天前,天氣預報就說有雨,而且還是降水量頗大的“小到中雨”。
到今天早上為止,省城的天空陽光普照,萬里無云。
虎平濤譏諷地笑道:“氣象局那幫人都是騙子。以前上學的時候,我每天都看天氣預報,說是有雨的時候就帶上雨具。結果百分之九十的預報都不準,說是下雨卻出太陽,說是晴天反倒有雨。”
張藝軒側轉身子,注視著他:“你覺得王永昌有沒有撒謊?”
虎平濤反問:“你指的是什么?”
“殺人動機。”張藝軒道:“他的性格很自傲。從交代的這些問題來看,王永昌是一個非常自我的人。關于他和張紅霞之間的相識與戀愛,我認為沒那么簡單,恐怕當初根本不是他被張紅霞設計,灌醉了發生關系,再用手機拍照威脅。”
虎平濤看了張藝軒幾秒鐘,忽然笑了。
“你這個人啊……讓我說你什么好。”虎平濤抬手虛點了一下對面,嘆道:“你有很強的表現欲望,這是好事,但得看場合,還有具體的問題。身為警察,偵破案件是我們的職責。這案子已經破了,王永昌交代的犯罪事實與我們掌握的情況基本一致,殺人理由和動機也很充分,其實……”
張藝軒打斷了他的話,毫不客氣地問:“你的意思是,這案子到此為止?”
虎平濤轉換了一下語氣:“細節問題當然還有待挖掘,但就案情主要脈絡來看,已經很清楚,不會有太大的起伏,也不會有額外的出入。”
張藝軒神情微冷:“你好像很同情王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