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虎平濤沒有否認:“沒有人是天生的殺手,也沒有人愿意對共同生活了好幾年的女友舉起屠刀。憤怒、仇恨、狂暴、厭憎、貪婪……任何一種情緒都會成為犯罪導火索。我們是警察,也是案件的旁觀者。我很慶幸能及時偵破這個案子,假如遷延時日,王永昌就真正變成了殺人狂,到時候死在他手上的人會更多。”
“我對他的同情,僅限于環境對他的不公。如果他的家庭能富裕一些,給他更好的學習條件,王永昌肯定會取得比現在更大的成就。”
“他也不會與張紅霞之間產生交集,更不會因為錢的問題被羞辱,怒而殺人。”
“很多事情從源頭開始就注定了是個悲劇。誰也買不到后悔藥,誰都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我們也一樣,所以才有了警察這種犯罪進行打擊遏制,同時也包括修正與防止的職業。”
張藝軒用冷厲的眼睛盯著他,一言不發。
良久,他目光中的冰冷逐漸軟化,臉頰上的肌肉微抽著,露出苦笑。
“你還真是能說會道,怪不得王隊說你是個人才。”這句話,張藝軒說的極不情愿,卻畢竟是說了。
虎平濤笑著主動伸出右手:“我們是同事,不是敵人。”
張藝軒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握住這只伸到面前的手,發出長長的嘆息:“我是真想好好和你較量著看看,沒想到是我輸了。”
虎平濤發出爽朗的大笑:“這只是第一次,以后機會多著呢!”
張藝軒也點頭笑道:“你這家伙……我有種感覺:我們要么會成為很好的朋友,要么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虎平濤道:“這案子差不多結束了,王隊會給我們幾天休息。找個地方,咱倆好好喝幾杯。男人嘛,必須喝酒,才能是朋友。”
雨停了。
陣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
下午,王雄杰拿著整理好的案情報告,風風火火闖進熊杰的辦公室。
看著擺在面前的這份報告,熊杰愣住了。
他隨手翻看,一頁頁地看著,頭也不抬地問:“案子破了?”
“破了!”王雄杰中氣十足,聲音洪亮,明顯帶著偵破后的喜悅和滿足。
“這才幾天功夫,挺快的啊!”熊杰連忙翻到文件首頁,特意看了一下案發時間,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發出驚嘆:“只用四天時間,準確地說,應該是三天半。你們刑偵隊效率很高啊!”
王雄杰臉上的笑意越發濃厚,嘴都笑歪了。不過他這個人與緝毒隊長雷躍最大的區別,就是懂得見好就收,也很照顧對方的感受和面子。
“哪里哪里,如果沒有熊局您的英明領導和指揮,這案子就算再拖個把月也不會有進展。”
口頭上的馬屁,王雄杰使勁兒拍,反正不要成本也不花錢。他沖著熊杰翹起大拇指,贊不絕口:“只要有熊局您這尊大神坐鎮,就什么案子都能破,誰也瞞不過您的火眼金睛。”
熊杰沒理他,自顧看著案情報告,直到把文件看完,這才抬起頭,似笑非笑地說:“你小子,嘴上說得跟朵花似的,背地里肯定沒少罵我。”
“哪能呢!”王雄杰連忙辯解:“罵誰也不能罵熊局您啊!”
“得了吧!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我是你的領導,這沒得說。可要說是我指揮你破案,那就純粹扯淡。放心吧!這案子是你們刑偵大隊的功勞,誰也搶不了。”
熊杰給了王雄杰一顆定心丸:“話又說回來,金昌小區這個案子影響很惡劣,市局那邊壓力很大,主要是群眾輿論。你可別小看這個,現在境外勢力和宣傳機構只要抓住機會,就不遺余力的對我們進行抹黑。還有就是咱們省城今年創文,如果這類案件擠壓不破,會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
“肯定的啊!”王雄杰又是一頓口頭馬屁奉上:“還是熊局您高瞻遠矚,刑偵隊的兄弟們才能為了構建和諧社會兩肋插刀。您看我們都忙了這么多天,晚上這頓是不是該熊局您請客?龍肝鳳髓什么的咱就不吃了,每人整碗魚翅漱漱口?”
熊杰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抬手拍了一下毫無防備的王雄杰腦門,又氣又笑:“好你個王雄杰,打秋風打到我這兒來了,還魚翅呢……就我那點兒工資,被你三整兩整,這個月我還過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