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濤笑道:“馬哥你說的對,可這次情況不同。她身上沒錢,她家里擺明了不管,我們總不能把人往外一推什么都不管。”
馬文山道:“街道辦和社區管啊!還有救助站。”
“他們那邊是要走程序的。”虎平濤認真地說:“一來二去,等到調查清楚,至少也得好幾天,這姑娘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要是被壞人騙了跟著走,性質就不一樣了。”
馬文山不再堅持自己的意見。他從煙盒里抽出一支香煙,點燃,深吸了一口,注視著女孩消失的方向,神情陰郁地說:“攤上這種什么都不管的父母,也是倒霉。”
虎平濤轉過身,看著空蕩蕩的警務亭,問:“其他人呢?都去哪兒了?”
“老黃帶著李平波出去了。”馬文山道:“裕東小區那邊有個女的被她丈夫打,跑到街道辦事處婦聯告狀。街道辦讓我們出警配合,他們去了快兩個鐘頭。你回來半小時以前,老黃打來電話,說是事情差不多解決了,他們正在做收尾筆錄。”
虎平濤奇道:“家暴?”
“應該是。”馬文山點了下頭:“我聽老黃在電話里說,那男的在家里橫慣了,對媳婦稍不如意就打。炒菜咸了打,衣服沒洗干凈要打,就連洗腳水太涼太燙也要打。家里經常備著好幾根搟面杖粗細的棍子,還有單車鏈條,總之什么順手就用什么。”
虎平濤神情凝重:“照這么說,這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家庭糾紛?”
“是啊!你看看,這是老黃之前在微信上發給我的照片。”說著,馬文山拿出手機,點開頁面。
十幾張照片,從不同角度拍攝。主要是腰部和腹部,還有大腿和胳膊。到處都是青紫色的淤傷,很多位置皮膚裂開,腫脹發泡。
“這是那女的?”虎平濤皺起眉頭,邊看邊問:“誰拍的照片?”
“老黃說是街道辦事處婦聯那邊拍的。”馬文山嘆了口氣:“這女人命苦,嫁了個這樣的丈夫。婦聯已經安排人送她去醫院檢查,順便做傷情鑒定。這事兒鬧大了,就像你說的,已經不是調解就能解決的問題。等傷情報告出來,恐怕得抓人送看守所了。”
虎平濤搖搖頭,把手機遞給馬文山:“高翔呢?他去哪兒了?”
“福源街二十二號有人報警,他趕過去處理。樓上樓下的鄰居,聽說是為了晾曬衣服起了糾紛。”
“樓上樓下?”虎平濤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晾衣服都在自己家里,怎么會扯到樓層之間的矛盾?”
馬文山解釋:“高翔在電話里說,那是小高層圍成的院子,十一樓和十二樓兩家住戶。這事兒主要起因是十二樓那戶人,經常曬被子,還有床單什么的。這些東西體積大,家里就那么點兒地方,掛起來就把窗戶全都給擋了,屋子里陰沉沉的,所以十二樓住戶把被子掛在窗戶外面,一整條的鋪開了曬。”
這么一說,虎平濤頓時明白了:“樓上樓下就那么點間隔,意思是十二樓的被子就這么掛著,擋住了十一樓的窗戶?”
“我聽老高在電話里說,十一樓的窗戶被擋住了一大半。”馬文山抬起手比劃著:“小虎你想想,這換了誰都不能忍啊!”
虎平濤點點頭:“于是樓上樓下兩家人吵架了?還是打起來了?”
“那倒沒有。”說到這里,馬文山笑了:“老高說,十一樓的戶主挺有意思,不吵不鬧,只是每次樓上曬被子的時候,就打開自家窗戶,把上面垂下來的被子床單拉進來一個角,再把窗戶關上,鎖死。這樣操作完以后,她就什么都不管,出去玩了。”
“出去玩?”虎平濤怔住了,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噗嗤”笑出了聲。
“十一樓戶主夠損的啊!”
馬文山也笑了:“肯定啊!你想想,十二樓戶主到了晚上肯定要收被子,怎么拽都拽不回來。于是下樓敲門,卻發現對方家里沒人,再怎么急也沒有用。”
虎平濤止住笑,問:“十一樓戶主是什么人?每次都這樣操作?”
“一個病退的中年婦女。”馬文山道:“手里有點兒錢,兒女成家不用照看,時間很多的那種。”
虎平濤從桌上拿起自己的茶杯,轉身走到飲水機前接水,彎著腰問:“這事兒其實是樓上住戶的問題。只要雙方溝通一下,應該很容易解決。”
馬文山攤開雙手:“話是這么說,可十二樓的住戶不愿意啊!老高在電話里說了,十二樓住戶的被子第一次被樓下夾住,晚上十點多樓下那女人才回來,松開窗戶。第二次,被子又被夾住了。十二樓住戶還是找不到人,就用力扯,想著窗戶就算再怎么緊也能拉開一條縫,結果用力太大,把被子扯破了。”
虎平濤仰脖喝了口水,搖頭道:“要我說,這人就是活該。要不是她自己破壞規則在先,樓下住戶也不會這樣對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