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濤雙手搬著椅子往前挪,緊貼著辦公桌,上身朝著洪宗元的方向探過去,誠懇且小心翼翼道:“洪哥,我是個窮人,承蒙您看得起,給了我一碗飯吃。這大恩大德我永遠銘記在心。俗話說得好:滴水之恩當永泉相報。我以前是個渾人,在學校和社會上都是靠拳頭說話。大道理我不懂,只知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
洪宗元聽到這些話,渾身頓感輕松,臉上也不由自主流露出笑意:“大家都是兄弟,阿衡你這就見外了。”
“不是見外,我是真把洪哥您當做親人。”虎平濤滿面嚴肅:“要換了別人,我還真不會沖上去替他擋子彈殺警察,更不會幫著洪哥您教訓吃里扒外的混賬王八蛋。”
洪宗元怔了一下,目光微凝:“你的意思是,阿康在故意搞事?”
虎平濤點點頭,聲音比剛才更低了:“我以前在酒吧那邊,來到王朝酒店以后才知道,這邊是洪哥與金爺的大本營,是真正賺錢的好地方。洪哥,那天在海灘上您也聽金爺說了,整批貨沒了,那可是價值好幾個億啊!咱們在道上混,除了粉子和冰塊,就靠賭場和女人。跟了洪哥您這么長時間,我也知道一批貨就意味著全年的粉子生意。這塊的利潤沒了,大伙口袋里就沒什么錢。”
“俗話說得好:堤外損失堤內補。我以前跟著鄭哥去過淞城,知道姓馬的一直從洪哥您手里拿貨。現在粉子沒了,只能靠冰塊。這生意里的門道我不清楚,沒有洪哥您的吩咐也不敢插手。既然洪哥您相信我,把我派到酒店那邊做高管,我就得幫您把好關,好好賺錢。”
“這賭錢和玩1女人是連在一塊兒的。贏錢的男人才會對女人有興趣,也愿意在她們身上大筆花銷撒銀子。說到這兒,我不得不佩服洪哥,您是真有眼光。”
說著,虎平濤沖著洪宗元翹起大拇指:“酒店那邊的女招待,個頂個的漂亮。這要放在外面,不是網紅博主,至少也是富豪大亨高價養起來的金絲雀。呵呵……要是幾個,十幾個,甚至幾十個,那也就罷了。可酒店那邊的女招待隨便點點就有兩百多……洪哥,光是這些女人,就是一筆不亞于粉子和冰塊的大生意啊!”
奉承話如連珠炮轟出去,把洪宗元聽得心里一陣舒服。他很清楚,虎平濤這是典型的拍馬屁,可都是實話實說,挑不出半根刺。更重要的是,這都是自己苦心經營的結果,是真正的公司業績。
“你小子……”洪宗元抬手沖著虎平濤點了兩下,笑道:“沒想到你挺有眼光。怪不得都說現在學校里都是書呆子,讀三年書不如混一年社會,只有來到社會上多鍛煉,有了經驗,才能賺錢。”
“說到賺錢,還是洪哥您厲害。”虎平濤說話很有分寸,奉承也不是毫無底線:“阿潔是泰國人,阿諾是緬國人,還有阿紅和阿嬌,她們是安南人……起初我不明白為什么洪哥您不用本地人,后來才明白,只有這樣才方便控制。”
洪宗元愣住了,繼續變得緊張,尤其是擺在桌面下的右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他很快控制住情緒,不動聲色地問:“你怎么知道?”
虎平濤理所當然地攤開雙手:“上次在麻將包房,我給阿諾解圍,她自己告訴我的。還有阿紅和阿嬌也一樣。至于阿潔……她被阿康打的次數多了,找我哭訴,也是她自己說的。”
洪宗元眼底的警惕略有緩和,他逐漸恢復了冷靜,思考了一下,緩緩地問:“你的意思是,阿康在挖公司的墻角?”
“這不明擺著嘛!”虎平濤憤憤不平道:“阿康是我們的人,公司里的情況他很清楚。費率冰人的貨沒了,別說是今年,恐怕明年的利潤都很成問題。他進公司的時間比我早,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如果賺不到錢,公司就得倒閉。洪哥您和金爺家大業大,就算公司垮了,對你們影響不大,可對我來說就不一樣了。我好不容易得到了“地心引力”酒吧的工作,承蒙洪哥您看得起我,一點點升上來,現在王朝酒店那邊做高管,一個月好幾萬的收入……這種事情換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現在真正是睡覺都會笑醒。”
“洪哥,我是真心盼著公司能永遠好下去。公司賺的越多,我這份工作就越安穩。我這人沒什么理想,只要找個喜歡我,愿意跟著我過日子,我對她印象也不錯的女人結婚就行。當然……得有套房子,還得有輛車。”
“沒有工作,哪兒來的錢?”
“阿康這家伙,根本沒有從公司的角度和立場上看問題。現在外面風聲緊,費率冰人那條線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重新接上,賭場和女人也就成了公司最后的盈利項目。要是連這個都斷了,咱們吃什么?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