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的女人絕對不能搞!那都是留給客人的。這自古以來,賭錢的營生就跟女人連在一塊兒。舊社會女支院旁邊就是賭館,還有煙館和酒館。贏錢的客人立馬進去消費。男人找女人,一看臉蛋是否漂亮,二看身段是否滿意。洪哥,王朝酒店那邊的女人都是極品,都是男人看了就能動心的那種。只要有她們拴著客人,吊著胃口,才有源源不斷的生意上門。”
這番話把洪宗元說得一愣一愣的。
道理很簡單,也淺顯易懂。如果是經濟學方面的專業人士,洪宗元肯定肅然起敬,把對方當做上賓。可虎平濤與自己很熟,說這些話的時候夾雜著臟字與罵詞,沒有文縐縐的專業術語,偏偏自己還無法從道理上駁斥……
“咱們得花大力氣維護、經營好這塊生意。”虎平濤態度極其懇切:“如果王朝酒店沒了,沒人光顧,公司就真正是樹倒猢猻散。到頭來,別說是我這種小角色,就連洪哥您的日子也難過。”
“阿康那個混蛋,表面上說是跟阿潔談戀愛,實際上是饞人家身子。阿潔沒有身份證,阿康根本不可能和她結婚。現在阿潔年輕漂亮,阿康就把阿潔打成這樣,兩個人以后根本過不到一起。”
“我查過記錄,阿康上個月在王朝酒店賭場里輸了六萬多塊錢,這個月又輸了五萬。公司每個月五號發薪水,今天才十一號,他得等到下個月才能拿錢。雖然公司并不禁止員工在賭場里玩,可在酒店那邊吃飯是要交餐費的。洪哥你以為阿康為什么要打阿潔?這個混賬王八蛋自己賭輸了,就搜刮阿潔的私房錢,明擺著就是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洪宗元沒有說話。他伸手從擺在辦公桌上的盒子里拿出兩支雪茄,遞了一根給虎平濤。后者連忙拿起圓口剪刀給洪宗元手上那支切掉雪茄頭,再用長枝火柴將其點燃,看著洪宗元深深吸了一口,這才對自己的那支同樣操作。
“阿衡,吃軟飯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洪宗元夾著雪茄,沖著虎平濤點了兩下,用告誡的語氣說:“能不能吃,有沒有本事吃,這是人家的事情。”
在他看來這事兒沒什么大不了。“維穩”不是針對某個領域的專用詞語,即便是黑幫內部,也必須保持穩定。
虎平濤咂了下嘴,手里捻著雪茄,卻沒有點燃。他抬起頭,對洪宗元認真地說:“洪哥,我知道您不想多事,也覺得男女之間就那二兩肉,說來說去沒意思……可您得想想,阿潔和阿康都不是普通人,所以注定了這事兒不普通啊!”
洪宗元皺起眉頭:“阿衡,你這就夸大其詞了吧!說穿了,不就是阿康上了一個女人,為了錢的事情揍了阿潔一頓。我承認阿康下手的確狠了點兒,可你也給了他教訓,這事兒到此為止就行了。”
虎平濤神情頓時變得陰郁下來,整個人又氣又急,他緊緊攥住那支雪茄,在掌心里狠狠碾成粉末。
“洪哥,您這樣做會出問題的。”他嘆了口氣,苦苦勸說:“我清楚您的想法,洪哥您覺得阿康是公司里的人,是信得過的那種。相比之下,阿潔與阿康之間劃不上等號。反正是個女人,玩膩就扔了,而且阿潔就算阿康,以后還會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洪宗元抽了口雪茄,望向虎平濤的目光有些疑惑。他承認“阿衡”說得沒錯,自己的確是這么想的。
“洪哥您大概沒想過一個問題————如果阿潔懷孕了,該怎么辦?”
談話要注重時機,虎平濤感覺差不多了,這才拋出最大的殺手锏:“王朝酒店那種地方,來來往往都是豪客。女人懷孕了身材就走樣,阿潔挺著肚子穿兔1女1郎制服?還是讓她繼續在包房里做公主?洪哥,這事兒想想都很滑稽。就算您肯,客人也不愿意啊!”
洪宗元的手一抖,夾在指間的雪茄差點兒滑落。他連忙用左手接住,忙不迭驚道:“等等……我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
其實如果靜下心來思考,洪宗元肯定不會疏漏這個問題。只不過,他從一開始就站在男人的立場,覺得阿康是親信,本能的產生了思維偏向。
虎平濤沒管神情尷尬的洪宗元,繼續道:“張老板前天晚上點了阿潔,連著酒水一起,花了三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