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志恒微微皺起眉頭,正打算開口說話,卻看見靠在桌旁的虎平濤對自己擺了擺手。
“是我找你。”虎平濤側轉身子,面對著段芷晴。他咳嗽了一下,用平淡的語氣問:“李文玲丟了一套化妝品,這事兒你知道吧?”
段芷晴眼里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慌。她很快控制住情緒,乖覺地點點頭:“知道。”
虎平濤面帶微笑:“那是一套雅詩蘭黛的化妝品。歐款與亞洲款區別很大,主要是多了一些面部保養的基礎工具,還有加倍的眼霜。因為增加了這部分內容,國外市場,尤其是歐洲的雅詩蘭黛套裝售價比國內要高得多。一千多歐元,就算在國外,也不能算是便宜。”
段芷晴眼角的肌肉在抽搐,她幾乎是掐著虎平濤剛結束的話音,張口叫道:“我沒見過那套化妝品。李文玲丟東西的那天我沒在寢室,我在圖書館,陳若愚可以作證……對了,她比我回來的早。我回到寢室的時候,她們三個人都在,我是那時候才知道李文玲的化妝品被人偷了。”
虎平濤仿佛沒有聽到段芷晴的話,他自顧道:“雅詩蘭黛的這種套裝很大,盒子邊長超過五十公分。里面有軟質襯墊,還有一個便攜式化妝盒。包裝盒挺漂亮的,分為金色和銀色兩種。呵呵……我看過李文玲在學生處那邊留下的口述記錄:她是本地人,從家里把這套化妝品帶到學校的時候,是用一個裝月餅的紙袋拎著。后來化妝品沒了,那個紙袋卻還在。”
段芷晴不斷地眨著眼睛,上下翻飛的睫毛表明她陷入激烈的思考。她語速很快,字句之間幾乎是脫口而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那天一大早就上課去了,中午都沒回來,直接去食堂打飯。”
虎平濤顯然與段芷晴不在一個思維回路上。他對這些辯解視視而不見,一直用富有男性魅力的磁性聲音,低沉、緩慢、有節奏的陳述。
“這起失竊案的關鍵,在于那套雅詩蘭黛化妝品。”
“我看過你們學校的資料:信息學院的前身是經濟管理學校,后來升格為三本。國家對教育機構晉升方面有硬件要求,所以經管學校從四年前就全面改制,尤其是基礎設施方面,拆除舊樓,在原有的基礎上新建。”
“你們現在住的這幢宿舍,以前是臨街的兩層教室。改擴建后增加了與街道相隔二十米的綠化帶,中間還有一條八米寬的步道。為了防止外面人偷偷溜進來,學院外墻設置了倒鉤式鐵刺,步道與建筑之間每隔五十米還有一組多導向監控攝像頭。女生宿舍整體呈“凹”字形,只有正南面的一個出口,三個攝像頭從不同角度能拍到那個位置。換句話說,只要從宿舍大門出入的人,都會留下影像記錄。”
疑惑在段芷晴心中升起,漸漸壓倒了正在蔓延的恐懼。定了定神,她奇怪地問:“您說的這些……我不明白,這跟李文玲丟失的化妝品有什么關系?”
虎平濤抬起雙手,在空中比劃了一個合抱動作:“邊長五十公分的盒子,有這么大。無論用包裝袋拎著,還是抱著,在大街上走著都引人注目,更不要說是在學校這種地方。這里不是美術學院,不會出現扛著畫板之類大型物件走來走去的情況。即便有,也只可能是更換宿舍。”
“學生處和保衛科對李文玲丟東西這事很重視。事發當天,就調取了宿舍大門的監控錄像,卻沒發現有人帶著大宗物件出入的畫面。”
“女生宿舍的管理非常嚴格。不可能出現拿了東西用繩子拴著從窗戶里放出去,下面有人接應之類的事情。何況宿舍樓四面都有監控攝像頭,你住的四零五寢室窗戶正對著操場,那里人來人往,即便是晚上也亮著燈。”
段芷晴的心在“撲撲”亂跳,她強作鎮定:“你……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我又沒拿李文玲的化妝盒。那天她從家里帶來的時候,我的確見過,可她緊接著就收起來,我連摸都沒摸過。”
虎平濤與其說是在微笑,不如說是面帶戲謔:“李文玲是有些大大咧咧的,價值近萬的東西丟了,感覺也毫無影響……不過嘛,警察的職責就是維護治安。既然有人報警,我們就必須仔細查找,嚴肅處理。”
聽到這里,段芷晴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她結結巴巴地問:“……那個……你……你是警察?”
虎平濤從上衣口袋里取出自己的整件,在段芷晴面前打開:“這是我的警官證。”
段芷晴嘴唇微張,吸入的冷空氣刺激著口腔內部,飽受刺激的大腦神經驟然緊縮,恐懼壓倒了疑惑。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坐在對面蘇志恒,發現對方斜靠在椅子扶手上,同樣注視著自己,目光幽深,透出濃濃的質詢。
“我沒拿李文玲的東西。”段芷晴神情慌亂,搖著頭,急促的連聲辯解:“我真的沒有拿,你們一定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