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濤憐憫且嚴肅地看著她:“那套化妝品售價七千多,這是有據可查的。按照規定,盜竊價值超過人民1幣三千塊的物品,就可以立案,審判入刑。”
大片鮮紅涌上段芷晴的雙頰,又在激烈的神經刺激作用下急速散開。她死死抓住椅子扶手,從棉質睡衣袖口外露的手臂前端肌肉緊繃,手指仿佛要狠狠掐入堅硬的木質部分:“我沒拿,不是我干的。”
一直沉默的蘇志恒被激怒了。他正打算張口怒斥,卻看見虎平濤沖著自己擺了擺手,于是強壓下心頭火,控制住情緒。
看著坐立不安的段芷晴,虎平濤挪到她的正對面,彎下腰,居高臨下注視著她。
“我沒說是你拿了李文玲的化妝品。我們警察辦案,講究的是證據。”
“我只想告訴你幾個事實。”
“首先是女生宿舍的位置。剛才我已經說過了,這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一個大型密室。外面有監控,里面的學生進進出出。從案發到現在只過去了兩天時間,你所在的四零五寢室也保留了很多證據。簡單地說,就憑著監控記錄,不要說是我了,就連你們學校的保衛科,也可以斷定被偷的那套雅詩蘭黛化妝品現在還藏在宿舍樓里,沒有運出去。”
“前天案發的時候,你們寢室四個人,包括你,都被保衛科的人叫到學生處單獨問話。我看過記錄,張鴻雁、李文玲、陳若愚,還有你,都有不在場證明。”
“李文玲當天早上起來還用過那套化妝品,然后你們四個人一起出門上課。張鴻雁上午四節課,李文玲上完第一、第二節課,十點以后的課程是選修,必須離開主樓,前往三號教學樓。有五個人與她同時離開,同時抵達。”
“陳若愚與你們同年級卻不同專業。當天只有第一節課要上,二、三、四節課她去了圖書館。”
“你和李文玲同班,卻不同專業。當天上午只有一、二節有課。第二節課后,你去了圖書館,找到了陳若愚。關于這一點,你向保衛科做了陳述,陳若愚也為你做了不在場證明。”
聽到這里,段芷晴心中的緊張略有緩和。她用力吞咽了一下喉嚨,發出溺水者瀕死前突然得到幫助,從水下探出頭來,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強烈舒緩,夾雜著沉重喘息的聲音。
“是的……我……我去了圖書館,跟陳若愚坐在同一張桌子看書。”
虎平濤左手托著右手肘,豎起右手食指,在空中來回晃了幾下:“問題的關鍵就在這兒……不過嘛,有些事情直接說穿就沒意思了。我還是回過頭,先給你說說關于那套化妝品的下落。”
“四零五寢室每人都有一個立柜。我剛才看過,那柜子靠墻而建,有一米多高,進深卻只有三十五公分。這種尺寸無論如何也藏不住那套化妝品,只能擺放一些日常用具。”
“既然東西沒有帶出去,就意味著它仍然藏在這幢樓的某個角落。”
“藏到其它寢室?的確有這種可能。但這樣一來風險就太大了。那意味著與另一個人合謀,泄露與被查出的幾率更大。對于一個心思慎密的盜竊者來說,無異于將把柄塞到別人手里,到頭來很可能是落得一場空。”
“你長得很不錯,有很多男生在追你,但你沒有從中選擇任何人做男朋友。具體什么原因,我不是很清楚。可能你看不上那些追求者,也可能你有更好的目標,但這不是重點。關鍵在于你沒有關系密切的男生,也就意味著把那套化妝品轉交他人藏匿的可能性非常小,甚至可以不計。”
心情剛剛略有舒緩的段芷晴再次墜入寒冷冰窖。她幾乎是跟隨著虎平濤的話音節點,發出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惶恐辯解:“我沒拿,我真的沒有拿!”
虎平濤平靜地注視著她:“按照順序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目標,最后剩下的贓物藏匿空間,只剩下陳若愚床底下的那個箱子。它很大,體量足夠裝下整個化妝盒。”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李文玲那天晚上從家里把化妝品帶到寢室,你就已經想好了把它藏進陳若愚的箱子里。”
段芷晴的眼里透出深深的恐懼。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看穿。各種可怕的恐怖畫面在腦海里亂轉,嘴上卻堅決不肯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