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軒坐在虎平濤旁邊,湊過來,用手捂著嘴,低聲議論:“這家伙長得真是很著急。如果頭發再長點兒,跟元謀人沒什么區別。”
這里的“元謀人”,指的不是元謀本地居民,而是專指原始形態的猿人。
虎平濤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憋著,足足過了三秒鐘,等到那股笑意硬生生壓下去,這才張開嘴,低聲回應:“你啊……留點兒口德好不好?人家還沒結婚呢!”
張藝軒滿臉無辜:“這是我的真實感受啊!”
最后幾個字他不小心提高了音量,坐在正中的王雄杰聽見了,往這邊看了一眼,虎平濤連忙用手推了張藝軒一下讓他注意,于是后者老老實實閉上嘴,一言不發。
王雄杰把視線轉移到單文飛身上,微笑著說:“小單,我們警察辦案,是講究證據的。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我們已經從“檸檬團”那邊調取了你的工作資料,整體評價是很不錯的,分管領導對你的印象也很好……還是那句話,不要緊張,仔細回憶一下那天送餐的前后經過,認真說一遍就行。”
說著,王雄杰拿出一支香煙:“來一根?”
資料顯示,單文飛有抽煙的習慣。
他惶恐地搖搖頭,神情有些畏懼,說話也結結巴巴:“我……我那天接到手機下單,就去“景頗人家”取貨。一份……一份包燒豆腐、一份包燒牛肉、一份扎牛皮,還有一盒白米飯。”
“中午的時候人多,做包燒很慢,我在那里等了九分鐘才排到號。當時……當時為了取菜的前后順序,還跟他們廚房吵了一架。”
王雄杰注視著他的情緒變化,認真地問:“為什么吵架?”
“他們狗眼看人低!”說起這個,單文飛頓時變得憤怒起來:“那家餐館生意好,中午的客人多,廚房忙不過來。我對過單子,省委黨校那邊的客人下單很早,加上做菜的時間,最多只要六分鐘。正常情況下,我到了以后就能提貨。可他們要照顧店里的生意,也就是堂食的那些客人,就把我的單子排后,讓我多等了三分鐘。”
“檸檬團”送餐騎手對時間很敏感。對他們來說,一分鐘的延誤,就意味著可能收到顧客差評,這直接關系到個人收入。
王雄杰點了下頭:“接著說。”
單文飛道:“說是吵架,其實就是嘴上隨便說了幾句。這種事我們每天都會遇到,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要餐館那邊說“正在做”,或者是“前面還有人排著”,我們就只能站在那兒干等。具體是不是因為他們說的那樣,還是因為別的事情被耽誤,只有老天爺才清楚。”
“所以那天取了貨,我就是嘴上發了幾句牢騷,就帶著飯菜出發,送到了省委黨校……那個,我真沒耽誤時間啊!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查查收貨顧客手機上的簽單時間,真是一分鐘都沒有耽擱。”
這些話可信度還是很高的。發到虎平濤手上的那份文件標注了單文飛送單的時間。前后對比,從“景頗人家”到省委黨校,白月萍接到飯菜簽單,時間非常緊湊,甚至比刑警隊之前測算給出的時間還短。
“檸檬團”送餐騎手闖紅燈違章的報道實在太多了。為了賺錢謀生,他們簡直不把生命當回事兒,大功率電動車橫沖直撞。
這同時也證明了單文飛不可能帶著那份外賣去了其它地方。
王雄杰的問題很直接:“你有沒有動過那份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