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樂辯解:“楊芳在供述的時候說了,她去植物研究所是為了盜取毒藥。”
“那是后來,我說的是之前。”虎平濤抬起手,敲了敲桌子:“毒藥也是曹立軍對楊芳的養成內容之一。一個學者,專業權威,居然會看圖片科普形式的《毒藥學》和《植物學》。”
邢樂對此有不同意見:“虎哥,你這就有些武斷了。《植物學》有繪本模式,我在圖書館見過。”
虎平濤搖搖頭:“那不一樣。思考問題的時候,你一定要抓住“楊芳只有小學程度文化”這個重點。而且她早年的經歷已經證明,楊芳不是一個喜歡看書學習的人。繪本的《植物學》是專業書,內容枯燥。楊芳是在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了那本彩繪《植物學》。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如果換了是你,在桌上發現一本攤開的書,隨便看了幾行字,覺得不對胃口,不喜歡,你會接著看下去嗎?”
邢樂老老實實點了下頭:“不會。”
王雄杰笑了,適時地插進話來:“這就跟你走在路上,看到有十塊錢,想都不想就撿起來是一個道理。”
虎平濤繼續道:“如果曹立軍和白麗萍有孩子,那么家里有這種圖文并茂的彩繪本,倒也說得過去。”
邢樂若有所思:“問題是他們沒有。”
虎平濤贊許地笑著說:“曹立軍為什么要花費時間和功夫,弄那些彩繪本回家,還要故意翻開與毒藥有關的頁面,擺放在顯眼的地方?他雖然沒有教唆殺人,可他的這些行為和用意,都表明他才是真正的預謀者。”
邢樂思考片刻,不太明白地問:“可他怎么確定楊芳對白月萍起了殺心?”
虎平濤笑道:“還記得昨天晚上在曹立軍家里,他對我們說的那些話嗎?飽含感情,充滿了對白麗萍的深愛與不舍。真正是大情圣啊!絕對的奧斯卡影帝級表演。連我都有些相信,何況是楊芳這種住在他家里,每天被灌輸了無數毒雞湯的保姆?”
“這是一種簡單的催眠術。”
邢樂再次對虎平濤的話感到震驚:“你說什么?催眠?”
虎平濤認真地說:“催眠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特殊能力,也沒有你在小說和影視故事里看到的那么神奇。催眠其實是一種主觀意識的潛在主控。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上學的時候,老師每天都在重復“你們一定要好好學習,否則長大以后就各種巴拉巴拉……”這就是一種催眠,讓你產生“我要如何如何做”的潛意識思維。”
邢樂倒吸了一口冷氣:“楊芳被曹立軍催眠了?”
王雄杰道:“正確地說,應該是主觀意識受到影響,也就是小虎剛才說的“養成”。這種情況在國內外很多案子都有發生,也可以歸為廣義邏輯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虎平濤道:“我也是聽了楊芳的供述才忽然發現,曹立軍這個人非常可怕。之前在審訊過程中,我故意沒提氰化物,只說了馬錢子和番木鱉。投毒殺人首選,當然是氰化鉀。既然楊芳能進入曹立軍的辦公室,應該不難弄到氰化鉀,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馬錢子。”
邢樂滿腦子都是糊涂:“這其中有什么問題嗎?”
王雄杰嘆了口氣:“小虎,被你這么一說,我也反應過來了。曹立軍的確是在暗示殺人。可他對楊芳的思維控制太深了,那個傻女人……她想干掉白麗萍取而代之,又怕被發現,七想八想,這才選擇了馬錢子。”
虎平濤解釋:“因為馬錢子對人體會造成特殊影響。就算白麗萍沒有當場死亡,也會被毒素改變身體外貌,變得丑陋難看。”
王雄杰補充:“這樣一來,曹立軍就占據了絕對贏面。還能以這個為理由,逼迫白麗萍離婚。”
虎平濤道:“我覺得曹立軍會做兩手準備。段時間內估計不會離婚。以白麗萍現在的樣子,她不會外出,難說也不會繼續上班。楊芳被抓,家里沒有外人,曹立軍肯定要實施報復。”
王雄杰嘆了口氣:“是啊,以前他被冷嘲熱諷,甚至被白麗萍指著鼻子罵,現在反過來算總賬,全部都得討要回來。”
邢樂聽得不寒而栗:“王隊,虎哥,你們的意思是……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