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關單上填寫的貨品名稱的確是“木雕”。
虎平濤帶著幾名值班警員走到車前,對跟在旁邊的貨主道:“把車篷蓋布扯下來,檢查。”
貨主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這個……不用了吧!我是按照要求填的單子,剛才過磅的時候就查過一次,怎么現在又要查?”
虎平濤淡淡地笑道:“過磅只是稱重,之前的檢查也只是隨機抽檢,不一樣的。”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道:“你說車上裝的都是紅木大象,你敢為你自己說的話負責嗎?”
貨主頓時不吭聲了。他扭捏了半天,很不自在的回答:“……就算不是真的紅木,至少也是真的木雕。”
邊檢站有一整套針對不同商品的檢驗標準。尤其是上次查出那車夏威夷果有問題,站長張光北專門跑了一趟省科院,找專家學者重新修正了某些錯誤數據。
紅木不同于其它木材。它密度大,分量沉實。就這輛重型卡車的裝載體積來看,過磅重量與實際貨品無法對應,必須重新檢查。
貨主現在倒是說了老實話————這批木雕不是紅木,只是普通的料子。
類似的情況,幾乎每天都有發生,主要是為了逃稅。
像今天這種以普通木料偽裝成紅木的情況,剛好反過來,是為了得到報關單上的那個紅色章戳。這在某種程度上相當于政1府方面的背書,假貨當做真品,可以在市場上賣到更高的價錢。
車篷苫布已經摘下,露出一個個粗劣的板條箱。透過箱板之間的縫隙,可以看到填塞其中的干草。
按照虎平濤的命令,人們從車上搬下幾個木箱,用特制工具撬開,拿出一個個形狀各異的木雕大象。
從高度一米到十公分,規格不同。
虎平濤彎腰從箱子里拿起一個小型木雕,在手里把玩細看著。
“你這造假手藝不錯啊!”他故意揶揄貨主:“從顏色到光澤,都跟真的紅木沒有區別。如果這趟正的讓你蒙混過關了,中間至少有十萬塊錢的差價。”
貨主沒搭腔,滿臉的哭喪相。
虎平濤把木雕放在地上,嚴肅地對他說:“重新填寫單子。還有,得罰款!”
貨主一副認命的樣子:“好吧!好吧!我認罰。”
虎平濤注視著他那張被愁苦表情籠罩的臉,抬手指了一下斜對面的辦公室:“去那邊繳費。”
貨主“嗯”了一聲,轉身就往那邊走。
“等等!”虎平濤將其喊住:“我話還沒說完呢!”
貨主轉過身,滿臉懵懂:“怎么了?”
虎平濤看似無意地將右手落在腰間,手指扣住槍套握柄。
這是個假動作,如果事發突然,他可以用中指摳開皮套,以極快的速度拔槍。
“我還沒說罰款數額呢!”虎平濤臉上露出非常得意的笑,他毫不掩飾流露在外的跋扈與傲慢:“這種事情性質惡劣,罰款五萬,另外加罰二次檢查費一萬五,加起來就是六萬五。”
貨主眼里掠過一絲憎惡,點了下頭,轉身就走。
“站住!”
虎平濤再次喝止對方,同時迅速拔槍,以標準的擒拿動作從背后抓住貨主,將其按翻在地,右腿膝蓋重重壓上,手槍正指其背心。
“劉永韶,把他抓起來!”拿出手銬控制住正在掙扎的貨主,轉頭命令其他人抓住司機。
“放開我!快把我放開!”來自膝蓋上的壓力很大,貨主感覺難以呼吸,拼命仰起頭,連聲討饒:“我沒做什么啊!我就是照你說的去交罰款,為什么抓我?”
虎平濤仔細檢查了一遍扣住貨主雙手大拇指的手銬,確定沒有問題,這才站起來,順手將對方從地上拎起。
“你在大象木雕里裝了什么?”他死死盯住頭發散亂的貨主,認真地問。
貨主被虎平濤銳利的目光看得直打哆嗦,慌慌張張搖頭,矢口否認:“沒什么……真沒什么……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虎平濤懶得跟他廢話,幾乎所有的偷運者剛被抓住的時候都這樣,什么也不承認,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把貨主扔給趕過來的警員,招呼其他人:“打開卡車兩邊的擋板,卸貨檢查。”
虎平濤不會讀心術,但他有眼睛。
貨主的表現有些古怪。
以次充好,冒充紅木材質,這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