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殺人,但我可以借助召罕南的手。”
“第二天,我主動找到他,說是想他了。盡管他滿臉都是看不起我的表情,我還是強忍著惡心,把他伺候得很舒服。”
看著納罕姆香那張滿是淚痕的臉,虎平濤疑惑地問:“前后相隔只有一天,召罕南仍然相信你?”
納罕姆香仰起頭,看著審訊室的天花板,發出悲苦的冷笑:“你沒有和召罕南這個人接觸過。他很狂妄,也很傲慢。他家祖上是貴族,雖然破落了,可在勐梭寨子里仍然有著很高的威信。他父親在寨子里地位很高,某種程度上甚至超過了村長巖相。平時寨子裕東婚喪嫁娶之類的事情,基本上都會邀請他父親幫著主持。”
“你是漢人,恐怕很難理解大佛爺在我們心目中的地位。以前寺里的佛爺老了,有的圓寂,有的離開勐梭去了別的地方。現在寺里主持的佛爺,就是當年教過召罕南佛學的那個。他為人公正,口碑極好,只是因為性格方面的原因,不愿意摻合俗務。”
虎平濤聽懂了,頻頻點頭:“所以他把相關的事情交給弟子們處理?”
納罕姆香嘆了口氣:“是啊!大佛爺不愿意管,這些事情的處理權就落到召罕南身上。大到兩家人之間的日常糾紛,小到一個雞蛋的歸屬,具體都由他來評判……倒不是說他品質優秀適合裁決,而是因為他在佛寺里跟著大佛爺念過經。”
“其實很多事情都有結論。巖相老爺爺只要出面說句話就行。可是在大家眼里,老村長是老村長,佛爺是佛爺,不一樣的。”
虎平濤心中一片釋然。
這是典型的神權效應。在信徒看來,世俗的權力永遠無法代替神權。所謂公平正義,不完全是地方長官說了算,必須得到來自神靈的指引,或者代言人的肯定,才能發揮應有的效果。
召罕南在勐梭寨子里的身份果然不簡單————雖然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僧侶,但他受過相關的神學訓練,可以算是不入流的初級神職人員。
如果換在其它地方,規模更大的寨子,對神靈崇拜氛圍濃厚的緬國,或者暹羅,像召罕南這種入寺后又還俗的人,根本不算什么。
勐梭寨子太小了,這里在長達幾十年的時間里交通不便,當地百姓舊思維頑固,再加上又是少數民族,所以在過去的時間里,他們不愿意,甚至應該說是拒絕接受國家義務九年教育。
這就導致了對召罕南的盲目崇拜。
虎平濤有些感慨,對納罕姆香也多了幾分同情:“接著說……你喝水嗎?”
她神情慘然地搖搖頭:“對于傲慢自大的人,只能順著他的性子,一點點的誘導……這些事情以前我根本不懂。王姐帶我入行,夜店酒場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游走于那些想要占我便宜,想要帶我出去的男人之間,我也算是練出來了。相比之下,召罕南就是一只呆在寨子里,根本沒見過世面的鵪鶉。”
虎平濤安靜地聽著,忽然想到一句老話————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他在寨子里可以頤指氣使,可到了外面,連個屁都不是。”納罕姆香臉上的鄙夷之色越發濃厚:“召罕南連鎮上都不敢去,他拒絕與外面交流。就說手機吧!我在外面打工,智能機都換了好幾個。有兩個是被人偷了,有一個是我不小心摔壞了。可他呢,直到現在還用著舊款的數字機。說到見識,連大城市上了年紀的老人都不如。”
“他把他的祖上經常掛在嘴邊,張口就是所謂的貴族身份。”
“巖宰早就對他不服氣了。因為巖宰經常跑外面,見多識廣。但巖宰是個壞人,那天要不是他故意挑事,我也不會被他們輪番凌辱。”
“巖宰一直在打我的主意。之前我回家過年,潑水節的時候他就跟著我,借著潑水的名義往我身上蹭。那種場合大家都很高興,沒人會注意這些,召罕南當時陪著我,巖宰也不敢過于放肆……我在夜場見過很多跟他一樣的客人,他們眼睛里流露出的目光都那樣,像狼,像狗,一邊威脅一邊恭維,只要是被他們看中的女人,要么砸錢,要么打感情牌。如果兩樣都沒用,就看準時機來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