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開始,省城就重點整治廣場舞擾民現象。以前接警處理此類案子,大多以勸說為主。畢竟噪音擾民現象歸環保局管,然而制度擺在那里,環保局上班時間朝九晚五,下班以后就沒人接電話,再加上老百姓的慣性思維,出事兒找民警,到頭來,還是打一一零電話。
警方對這種事情沒有處理權,只能以書面形式反饋給環保局。環保那邊因為入夜后就無法現場處理,白天又找不到人,于是造成惡性循環。
后來就不一樣了,環保部門聯合省廳,授權出警的警察使用儀器,對噪音現場進行測評。只要超過限制分貝,就對當事人進行處罰。
其實很多所謂“麻煩事兒”解決起來也簡單,只要對其處以罰款,哪怕只有幾塊錢,也可以對涉事者產生畏懼心理,進而對其行為產生遏制。
全面執行新政策以后,廣場舞擾民的案子雖說還有,可比起以前的確是少了太多。很多舞蹈隊在活動的時候都自覺降低音量,或者配備了無線耳塞。偶有幾起,警察趕到現場后根據實際情況,要么舉實例說服教育,要么按照規定罰款,復發率一直很低。
所以虎平濤才有這么一問。
孟輝搖搖頭“不是廣場舞,說是有個老太太一直在正和小區外面砸門,搞得居民無法睡覺。”
虎平濤撓了撓頭,嘆了口氣“怪事兒年年有,真是不省心啊”
電動車趕到現場的時候,正和小區大門口已經聚了十幾個人。
一道緊閉的鋼制大門,將爭吵雙方隔開。
大門外,站著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短發,個頭不高,但健康指數極高,精力充沛,穿著t恤短褲,腳下是一雙跑鞋,正指著對面的一群人,張口怒罵。
“你們故意把門關上不讓我過去,你們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告訴你們,土地是國家的,別以為你們花錢買了房子這一帶就是你們的地盤。打土豪分田地,總有你們哭的時候。”
“開門開門我要過去今天我就是要從這兒走,我看誰敢攔著我”
對面的顯然是小區住戶。人多,對罵起來也語言豐富,各地方口音都有。
“這里是私人住宅,早就說了不對外。現在把路封起來也是應該的。”
“你從外面那條路繞過去就是,為什么非得從里面走憑什么啊”
“你大清早的就來拍門,聲音那么大,還讓不讓我們睡覺”
“為老不尊啊就你這樣的,就該讓警察抓起來。噪音擾民懂不懂”
警察還是很有威懾力的。看到虎平濤和孟輝開著電動車過來,兩三句話就控制了場面。接下來,虎平濤讓小區保安打開一扇小門,通過爭吵雙方了解情況。
因為事情鬧得很大,在場的人多,物業經理也趕了過來。
他指著對面氣勢洶洶的老太太,對虎平濤訴苦“警官啊您是不知道,我這工作難做啊”
正和小區是一個新樓盤,按照南北走向,分為兩個大的地塊。
北區是別墅區,位置好,自帶花園,房價比南區這邊高出很多。
南區是小高層,與北區之間就隔著一道門。但兩邊房價天差地別,也就是俗話說的“平民區”和“富人區”。
小區外面是公路,內部還有道路。開發商當初賣樓做廣告的時候,把“內部道路”作為重要的宣傳點。可實際上,南區和北區中間的那道門一直封閉。畢竟兩邊房子檔次不一樣,購房者對環境也很看重。所以等到南區這邊的第三期工程完工后,開發商就召集兩邊的業主開會,說明情況兩區相隔的那道門只是作為消防通道存在,鑰匙在值班保安手里,若非遇到特殊情況,平時都處于封閉狀態。
盡管南區這邊的居民頗有微詞,不過看在開發商在小區內部另外設置一條通道的份上,不滿情緒也逐漸淡化。
物業經理拿出一張平面圖,當著虎平濤的面展開“警官,您看這兒,這是南區的內部道路。我們現在這里,也就是小區的南二號門。從這里到南四號門,是一條“”形的路。南四號門出去就是融昌果蔬批發市場,那邊很熱鬧,所以住在這附近的群眾都喜歡從我們小區內部借道過去。”
虎平濤低頭注視著平面圖,腦海里迅速進行著路線對比,他微微點頭“也就是說,無論從小區外的南面還是北面繞行,都要比小區中間穿過去距離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