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夜里,秦念西卻十分認真地擬了份菜單,直把第二日三餐飲食都寫得清清楚楚,又讓胡嬤嬤把灶上的婆子叫了來,仔細交代了,才去歇下。
到得第二日晨間,太虛卻發現,桌上那白米粥換成了雜糧粥,蒸餃里的餡兒變成雞蛋豆腐韭菜,原來那豆沙餡,蓮子餡的甜包子全沒了,只剩一盤芝麻餅里還摻了紫菜沫子,吃起來卻是咸甜適中,香脆可口,秦念西卻不許太虛和張老太爺多吃那餅。
太虛看著秦念西把那餅一塊塊夾給了張青川,碰了碰張老太爺哼了一聲:“你看看,開始嫌棄我們這兩個老東西了。”
秦念西卻笑道:“太虛爺爺莫不是嘴饞?這餅里放了豬油,又是甜的,老人家不可多吃。”
張老太爺只不搭太虛,吃著那雞蛋豆腐餡的包子問道:“這里頭是放了麻油?”
秦念西笑著點頭,張老太爺也不再問,只一邊點頭一邊吃。
秦念西見太虛耍起小孩子脾氣,就是不肯吃那蒸餃,便覺得好笑,前世里,那是他最喜歡的食物之一,說那個味兒軟嫩鮮香,十分可口,隔三差五就要她包一回。
連著過了幾天,張青川都不在蕪州,張老太爺和太虛真人每日三餐被秦念西安排的飯食吃撐了,待得張青川回來那日,便笑著道:“這灶上的事阿念以后就不要過問了。”
那太虛又跳了起來:“才吃了幾天飽飯,又要換人管,那可怎么成?”
張青川一時忍不住笑:“原是我的不是,害得真人以往都沒吃得一頓飽飯,我這就讓胡嬤嬤把灶上的人都換了去。”
太虛又道:“你們這一個兩個的刁鉆得很,道爺我是說這小娃娃管得好,又沒說別的什么。就是口腹之欲而已,你們自己家的事,自己隨意便是,哼!”
秦念西笑道:“太虛爺爺別生氣,阿念這兩招,那灶上的嬤嬤早都學會了,和阿念管不管的,沒有大礙。”
太虛又教訓張青川道:“你這小子看見了吧,我說這娃娃天縱奇才,既是奇才,哪有什么她拿不起來的,你非要她浪費這功夫。”
張青川只笑著不說話,秦念西卻道:“太虛爺爺可別夸阿念了,那女紅,阿念就不會,是真不會,而且是怎么也學不會的那種不會。”
太虛卻道:“再天縱奇才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什么都會,阿念莫聽你舅舅的,你多養幾個繡娘便是了。那繡花針十個女子八個能學會,可這針灸的針,千百個女子,有一個學得會,也是大造化了。”
秦念西卻搖頭正色道:“卻也并非如此,只世情如此,女子拿繡花針天經地義,拿醫家的針,只會讓人非議,然醫術一道,若天下女子能得機緣,有所成就的也必不會少。”
聽了這話,幾人都沒再出聲,過得良久,張老太爺才說道:“往后,阿念愿學什么便學什么吧,不必拘著自己了。”
秦念西呆了半刻,才出聲道:“有一事,阿念想請外翁和舅舅示下。阿念想,想讓母親歸葬入張家墳山。若,若實在不行,便在張家墳山左近,找一處地方也行。”
張老太爺和張青川聽了,半晌才回過神,張老太爺道:“你可知你母親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