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散了,不知何日才能再與這小姑娘像今日這般暢聊,六皇子竟有些依依不舍,想了想還是問道:“有件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若殿下疑惑當不當問,便不問也罷。”秦念西只笑道。
“我是想問問你,這醫術,是在京城就會的,還是回了江南西路學的?”
秦念西搖了搖頭:“醫藥之道,豈是半年一年就能學得的。往日里民女只是熟讀了醫藥典籍,回得這江南西路,觀中日日求醫者甚眾,跟在道恒法師身邊習學,又得胡先生日日指點,自是大有進益。”
“你那針法,他們卻是教不了的,又是如何學會的?”
秦念西知道,六皇子早晚都會問及此事,早已想好說辭:“機緣巧合,得此針法,往常只練習了吐納功夫,卻未曾得其法門。回得山中之后,有真人在。雖說不同門派,內功心法大相徑庭,但總歸是于醫術一道,真人自有見地。得了真人指點,初窺門徑,找到習學練習之法,總算入了門。”
“你那每日爬竹子,拿竹尖當梅花樁踩,便是練功?”六皇子好奇道。
見秦念西點頭承認,六皇子又道:“于醫學一道,你果真天縱奇才,你與真人會面,不過短短一年不到,竟能得如此進益。”
秦念西如實說道:“原也沒有,觀中婦孺孩童來看診時,也時常動用那針法,只那玄黃,卻是未曾用過。這回也是,沒有法子了,只得勉力一試。”
六皇子想起那根針,長度從未見過,鑄針的材料不像銀也不像金,滿是好奇問道:“你說的是那根很長的針?難不成竟是第一回用?”
秦念西點頭道:“正是,說起來,還要感謝你那些護衛小廝,敢于讓民女試針,否則,殿下身份尊貴,干系重大,民女怎敢貿然用針。”
六皇子聽得此處,突然拱手道:“姑娘果然好膽識!”
秦念西略側了身子,笑道:“當時也是事出無奈,不過這回之后,倒是大有所悟,要多謝殿下!”
六皇子擺著手道:“這話說得,原是為了救我,在你只是醫術提高一些,在我們這些人,卻都是性命。我觀此術十分兇險,長公主也是中毒,你習此術是為了給長公主驅毒嗎?”
秦念西在心里默默嘆了嘆,眼前這一位,果然心思機敏非常,面上卻不露聲色點頭道:“殿下果真敏銳。民女確實做如此想,不過長公主殿下身份尊貴非常,卻是不敢貿然動手。”
六皇子又問道:“我姑母之毒,還有別的法子可解嗎?”
秦念西只默然搖頭,六皇子雖明知答案,卻還是心有不甘道:“真人如何說?”
“真人當年也用的是驅毒的法子,到此卻再無辦法,只有玄黃一道。民女會勤加練習,觀中病人眾多,也有些需要用此針法的,假以時日,應可一試。”秦念西略略解釋了一番。
六皇子不無擔憂道:“可姑母畢竟中的是毒,不會散至全身嗎?”
“之前那些藥丸,便是預防此事發生,民女算過時日,三年五載應沒有太大問題,到那時,相信此針法已經熟練,便可……”秦念西認真道。
“姑娘果真仁心仁術,姑母若能得治,我云家和安家,對姑娘感激不盡。”六皇子起身拱手道。
秦念西只笑笑道:“醫者本分而已,再者,長公主待民女,親若母女,但有一絲辦法,怎可袖手不管。今日與殿下長談,得益良多,民女這便回去用膳了,還請殿下移步!”
六皇子雖心有不舍,卻知當散了,便笑著出得暖閣,二人各自回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