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無須太過擔心,不是什么大事,這病原應是月子里落下的,應是當時遇到了什么傷心事,又感了風寒,當時估計傷心太過,這風寒未發作出來,直上了頭,后頭應是每當月事便頭疼,平時卻沒事,到近些年,月事干凈了,但到了那個時候卻比從前痛得更厲害。”秦念西調理清晰地說了出來。
一屋子人瞧著秦念西一個小姑娘,眼中閃著光彩,侃侃而談。
她越說康家老太太面上越是驚詫,待得她說完,康太太卻一下脫口而出:“阿娘,外翁去世的時候,您可不是剛生完阿旳正做月子嗎?”
康家老太太點點頭,拉著秦念西的手道:“好孩子,難怪你外翁讓你學了醫,這么小小年紀,這脈號得可比尋常大夫準。”
“前輩們可能是不好用針,又或是沒把這頭疼和月子病聯系起來。長輩們不用擔心,不妨事的,扎上一段時日的針,再佐以湯藥,應旬月可見好。”秦念西笑著答道,想了想又說道:“不若下晌,阿念請了道云法師再來給您診一診,更穩妥些。”
康家老太太正要說話,嚴冰知道秦念西的心意,便也笑道:“可不正是阿念說的這個理兒,是晚輩想得不周全,還請老太太勿怪。”
“快別這么說,你們都是好孩子,牽掛著老婆子的病,客隨主便,隨你們安排便是。”康家老太太笑道。
“說了這許久話,老太太只怕也乏了,咱們移步先去用了午膳,等您歇了午覺,晚輩便去請了法師過來。”秦念西笑道。
“看這孩子怪可人疼的,咱們這一來,可是為難了這孩子。”康太太笑道。
“這山上難得來女客,阿念一個人冷清得很,原是高興還來不及呢!”秦念西笑起來,兩個酒窩若隱若現,一雙眼眸彎成了月牙兒。
康家老太太越看越覺得歡喜,直拉著她的手道:“瞧這孩子,一笑起來,眼都要被她晃花了。”
尹艾只笑著在一旁直對嚴冰眨眼,康家老太太見了笑道:“艾丫頭也別和嚴家丫頭擠眉弄眼,往常看,你們倆也算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兒,可往這萬里挑不出一個的美人兒面前一站,那真是不夠看的。”
嚴冰聽了直笑得合不攏嘴,尹艾卻只拉著外祖母的另一只手道:“好好好,今日午膳,便讓我們兩個千里挑一的美人兒,和萬里挑不出一個的美人兒陪著您用膳,您可得多用些。”
待得一行人說說笑笑,慢慢到了那湖邊的敞軒,宴席剛剛擺好。
杜嬤嬤笑著屈膝行了禮,又對康家老太太道:“我們姑娘怕您老人家路上勞累,不思飲食,讓廚下燉了這酸筍老鴨湯,油都撇干凈了,還有小米粥,素湯面,俱是好克化的。老太太若不喜歡,盡管吩咐,老奴再去廚下看著做些來便是。”
康家老太太點頭道:“嬤嬤別客氣,你們姑娘有心了,給我盛碗酸筍湯,放幾根面條就好,人老了,出個門就是給你們添麻煩的。”
沉香照著吩咐給老太太盛了湯,又端了面,杜嬤嬤笑道:“我們這莊子里一向冷清,您這一來,熱鬧了不少,我們姑娘可高興得緊。”
杜嬤嬤說著又端過沉香手里的面,遞到康家老太太面前道:“老太太您嘗嘗,這味兒習慣不。”
康家老太太拿著湯勺,舀了些湯送進嘴里,鮮味兒中帶著一點酸,十分解膩,連連點頭道:“難為你們姑娘想得周全,這個味兒可比我們素常在家里吃的酸筍湯更解膩,你們都吃吧,別眼巴巴看著我一個人吃,我看著你們便能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