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冰笑著捏了捏尹艾的手,對著康家母女打趣道:“叫晚輩說啊,這會子這樣正好,省得長出多余的肉來,那喜服穿上不好看。老祖宗,您說冰姐兒說的是不是?”
尹艾直羞得滿臉通紅甩開嚴冰的手,康家老太太卻笑道:“還是冰丫頭說得對,你們姐妹倆快去吧,再說下去,我老婆子可舍不得放你們走了。”
見得女兒和嚴冰高高興興去了,康太太心情極好。康家老太太望著眼角也長出皺紋的女兒,嘴角掛著的那抹輕松愉悅的微笑,捏了捏她的手道:“可見姻緣這東西,看的還是緣分,你這塊心病,算是斷了根了。”
康太太倒似一幅松了口氣的表情:“可不是這話兒說的,女兒原還擔心那小姑娘不好對付,如今看來,竟是個極好相處的。你瞧瞧今兒晚上,一路都是她變著法兒照應著艾姐兒,那么大點兒的孩子,多難得。”
康太太給母親奉了碗茶,又道:“您瞧瞧咱們家,儀姐兒萱姐兒,和她一般大,這會兒還只知道在您懷里撒嬌呢,就是艾姐兒,自小兒懂事,這么大的時候,也只知道瘋玩。這樣乖巧懂事的女娃娃,就是讓著她些,什么都依著她,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康老太太倒似心里極歡喜,點頭道:“就是這話,哪家沒有點難念的經,這張家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人家。我瞧著張家大郎,心里就替艾姐兒高興。這樣的哥兒,雖說,雖說是過繼的,但打小兒在張家老太爺身邊長大,人品俊秀,風儀出眾,能力本事也沒得挑。咱們這一路上,包括到這清風院,處處安排妥帖。艾姐兒嫁給他,多少好。”
“好是好,就是母親這病,不知為何真人竟沒露面。”康太太嘆口氣道。
“你這孩子,咱也要反過來想想,你聽道云法師那意思,我這病是要針灸的,估摸著總有些不方便。瞧著今日這情勢,人家許是替咱們著想呢。我倒覺得,嚴家丫頭不會騙人,你瞧她現在那氣色,可不是光彩照人。”
康家老太太接過抿了一口茶,壓低了聲音道:“你在兩浙路你不知道,先前我聽說,蔣家已經備下了后事。”
康太太聽了大吃一驚道:“竟如此嚴重?”
康家老太太點頭道:“可不是,蔣家老太太在廟里上香,我可巧遇上了,她跟我痛哭了一場。你也知道,嚴家丫頭極得蔣家二老愛重。”
“冰姐兒也是我瞧著長大的,可不是個簡單孩子,她和艾姐兒自小兒的交情,若沒得這回事,張家大郎,興許還輪不上咱們艾姐兒。要說這也是好人有好報,我聽艾姐兒說,冰姐兒私底下行了不知道多少善事。”康太太感嘆道。
“就是這話兒說的,天道循環,種善因得善果,咱們艾姐兒也是個好孩子,母親瞧著,她是有福分的孩子,你只管放心便是。”康家老太太感嘆道。
張青川送了蔣家大郎和康大老爺去了前面的迎風苑。
張家本來安排了兩個院子給二人,可蔣家大郎定要和康大老爺住一起,說是反正很快就要下山,兩人在一起還熱鬧。
康大老爺又正好想和蔣家大郎多打聽一下,這萬壽觀里治病的事情,雖隔了些年紀,但素來性格也相投,兩人可謂是一拍即合。
晚膳上又有六皇子,又有長輩,張青川知道兩人晚膳用的拘緊,便又喚了婆子制了些酒水小菜面點送到迎風苑,讓兩人能輕輕松松再喝上一輪。
康家大老爺和蔣家大郎要留他一起喝一杯,張青川卻笑道:“二位兄長先喝,才剛家父喚我有事吩咐,等我去去就來。”那兩人見他情狀,也知道他許久沒有來山上,便也不再多留。